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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的话题,显然不是关青禾现在要思考的——她甚至没想到,沈经年还能这样联想。

就算是结婚,也得过爷爷这一关呢。

去派出所的路上,关青禾一直在想爷爷到底是怎么一个人坐车过来的。

从清江到宁城只要一小时多即可,但前提是一切都很顺利的,而爷爷已经八十多岁。

虽说他精神头很好,但年纪摆在那里,不论是思维和视力,都远远退化许多。

关青禾都庆幸,还好他真的顺利来了宁城,没有坐错车,没有走错路,平平安安。

去派出所半小时的路程,她想了太多。

沈经年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关老师,老爷子应该还没有吃东西,带点食物过去?”

关青禾一怔:“嗯。”

她还没有想到这一方面,向沈经年投去感谢目光。

关青禾以为停车买热食最少也要花费几分钟的时间等待,虽然心急,但还可以接受。

她未想到,沈经年只发了条消息。

在第二个路口时,有人提着保温食盒等在路边,快步上前敲车门:“三爷。”

沈经年接过,“麻烦了。”

“您客气了。”店员瞥见关青禾,愣了下,没敢多看,低头离开了原地,目送车辆离去,忙不迭和其他人说。

从头到尾,只停留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

关青禾惊讶不过两秒,沈经年侧过脸告诉她:“这是鱼片粥,鱼片细嫩糜烂,入口即化,你爷爷喜欢钓鱼,我猜应该喜欢吃鱼,所以擅作主张选了鱼片粥。”

“他喜欢的。”关青禾回过神。

不过是吃饭时的一句简单对话,他竟能记住,而且如今还妥帖地安排好一切。

沈经年的细节,让关青禾心弦微动。

她紧躁的心情似乎都随着他温和的声音放松了下来,唇角浅浅扬起:“谢谢。”

沈经年神情温润:“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车外的灯光往后退又重新接上,以至于沈经年的面容轮廓时明时暗,下颌线的凌厉也被削弱。

他的眉眼也被映得恣意。

关青禾主动开口:“我听刚才那个店员的称呼,他认识你,你是在这家店里吃过吗?”

沈经年微微点头:“来过不少次,认识这家店的老板——对了,这是刚出锅的。”

关青禾点头。

沈经年有意引开关青禾的注意力,不让她过度去想老爷子是怎么独自跨市过来的。

他问:“你爷爷的牙口怎么样?如果吃不下这鱼片,会不会生闷气?”

沈经年莞尔:“这样我就好心办坏事了,印象分降低,可不利于娶走他的宝贝孙女。”

关青禾不禁赧然。

好似说开之后,沈经年的话语也逐渐变了。

她只回上半句:“掉了不少牙,喝粥是可以的,也配了假牙,能嚼柔软的东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关青禾停顿了一下,还是委婉地回了沈经年无中生有的猜测:“能吃得下的。”

所以不用担心印象分。

沈经年轻笑。

有些话点到即止,双方都明白,也是一种乐趣。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转弯停下:“先生,到了。”

关青禾连忙开车门下车,沈经年提着保温食盒走到她身边:“快进去吧。”

才进大门,就看见老爷子坐在椅子上插着口袋:“谁叫你们打电话的!不能让孙囡知道!”

一个女警解释:“不告诉您孙女,您怎么走呀,住哪儿?吃什么?怎么回家?老爷爷您就别犟了,您孙囡马上就来了。”

关老爷子一听就慌了。

关青禾见他完好无损,长出一口气,快步过去:“阿爹!你怎么都不听我的话!”

她平日里一直说您,这会儿直接你来你去的,声音都忍不住哽了一下。

分别半月时间,如果爷爷在她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关青禾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蹲下来,搭上老爷子的膝盖。

关老爷子像做错的孩子,乖乖叫了声:“孙囡。”

关青禾抿唇:“您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头难受不难受?到底怎么过来的呀?”

老爷子可不敢说。

民警拆台:“我们从车站方得知,他上车是一路跟着一个旅游团一起过来的,旅游团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老先生们,刚好来这边旅游,你爷爷混进去了。”

关青禾:“……”

爷爷可真是个活宝。

“胡说。”关老爷子一听诬赖自己,出声反驳:“我才没混进去!我就是跟着!”

他得意:“一点也没多走路!”

关青禾佯装冷脸:“您还骄傲?”

关老爷子立刻摇头:“没哩没哩。”

关青禾实在没法生气,柔声问:“饿不饿?我带了鱼片粥过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哪里哪里?”老爷子还真饿了。

这下,他才知道,原来刚才进来提着东西的那个男人是和关青禾一起过来的。

沈经年转向民警:“抱歉,还要在这里多耽搁一点时间。”

民警摆手说:“沈先生说哪里的话,为民服务。这里有桌子,你们可以用,吃完之后过来签个字就好。”

关青禾没想到他们都认识沈经年。

她起身,关老爷子手指揪住她旗袍一点,小声问:“这是沈家的大孙子?”

关青禾下意识看了眼沈经年,他也在看这里,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句话。

她小声回:“不是,是最小的孙子。”

关老爷子纳闷:“不是挑了大的么?”

怎么来的是小孙子?

殊不知,两个人一个说的是沈老太的孙子,一个说的是沈母的孙子。

沈经年嘴角一勾,问:“老爷子,您不记得我了?”

关老爷子上下打量,警惕道:“我可没见过。”

关青禾实在忍不住,怕闹出好笑的事,“阿爹,他以前去过我们家的,我十八岁的时候。”

关老爷子哦了声。

其实他还是不记得。

或者说,他如今不够的记忆里,大多是与老妻当年年轻时的陈年旧事,还有唯一的孙囡的点点滴滴。

除此之外,他已经不能够再记下旁的东西。

“我爷爷现在记忆力不是很好,所以可能忘了以前见过你的事,抱歉呀。”

趁老爷子喝粥时间,关青禾走到沈经年面前,轻声和他解释。

沈经年不以为意:“这很正常,没什么好抱歉的,你不用因为这个和我道歉,这算不上事。”

他似乎明白了关青禾为何不记得自己。

也许,老爷子自个都忘了他后来又再去过。

陪老爷子在派出所喝碗粥后,关青禾签了字,带他一起离开,自然还是坐沈经年的车。

“沈先生,今晚谢谢你。”

沈经年说:“都说了,不用说这个,再说就过于客气了,你觉得呢,关老师?”

关青禾愣了下:“下次不会了。”

“你和老爷子坐后面吧,我去前面。”沈经年望了眼跟在关青禾身旁亦步亦趋的老人,“这样说悄悄话也听不见。”

关青禾被逗笑:“怎么会。”

沈经年笑说:“你是不会,但我瞧老爷子可是有很多话只想和他孙囡说呢。”

“上车吧。”他为她打开车门。

关青禾心头微动,和爷爷一起上车。

今晚突如其来的事,让她意识到,与沈经年一起,似乎生活起来都变得简单。

她收回心神,询问:“您昨天不是答应我了吗?”

关老爷子:“没有啊,我没说。”

关青禾想了想,好像真的没说,无奈地叹气:“所以您今天就借口说散步,从小区里跑了?”

关老爷子点头。

物业的年轻人一点也不听他的话,他只能空着手出来。

“给你带的葡萄都在家里。”关老爷子悻悻:“还有两瓶醋也是,这里的醋哪有家里的好吃。”

关青禾心口胀胀的,“您忘了,现在不像以前,清江的东西都能运到这里来卖,一样的。”

“哦。”

关老爷子又看向前面,虽没有关于沈经年的记忆,但并不妨碍他错认他为沈家最小的沈安。

他低声说:“我看小的不错,要不你选小的?”

这么晚陪孙囡一起,说话也不错,他看着不错。

关青禾飞快地抬眸看了眼沈经年,后视镜里,男人的眼眸也恰好看过来,四目相对。

她眼神仿佛烫到,移开目光。

关青禾凑近他耳朵,“阿爹,我选的是他。”

关老爷子诶了一声:“那你跟我说的是什么,白天还说大的,晚上就改了小的,原来孙囡也这么善变。”

关青禾:“……爷爷!”

关老爷子立刻改口:“孙囡想挑谁挑谁,要是不喜欢了,再换另一个,都不喜欢,就都不要!”

关青禾思索该怎么开口解释沈经年的身份。

却已经到了家。

沈经年率先下车,将她的包递过去,唯二的两个木盒放在车里最后方,老爷子也没看见。

“晚上早点休息。”他说:“爷爷也是。”

关老爷子:“诶。”

这小孙子真有礼貌。

等沈经年离去,老爷子终于反应过来,又不乐意了,生气:“这么快就叫我!”

关青禾实在没忍住:“您刚刚应得那么快。”

关老爷子懊悔:“那我听错了嘛!”

他可不想关青禾这么早就嫁出去呢。

因为爷爷的意外到来,所以关青禾取消了今晚去章老师家里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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