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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对话二人心知肚明。

等同坐一张餐桌边吃饭时,孟丹枝已经自然许多,将清晨的事抛之脑后。

“今天我回家里。”她说。

“晚上一起。”周宴京停下手。

“不行,那太晚了。”

孟丹枝虽然早在几年前就知道嫁衣是什么样子,但她现在仍旧等不及想要去看。

周宴京略思索,“也行。”

孟丹枝当即大方地挑出一只水晶虾饺给他,假模假样:“宴京哥,这个很好吃的,你也尝尝。”

周宴京哂笑,拿他的东西倒回来谢他,也是头一个。

早餐结束,他先下楼。

蒋冬正在和司机聊天,见到他,多看了两眼,总感觉今天的司长好像不太一样。

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

九点半时,孟丹枝接到电话。

她原本打算上午这两个多小时正好回家里,没料到乔灼还会和她联系:“陈若烟想见你,你要不要见?”

孟丹枝惊讶:“她要见我?”

乔灼:“对。”

孟丹枝想不出她见自己是为什么,但她都快要被押进监狱了,自己去见见也无妨。

半小时后,二人在拘留所碰面。

孟丹枝一开始还在想乔灼怎么迟到,没想到前面人一转身,竟然就是乔灼。

“你头发这么快染回来了?”她睁大眼。

真是染成奶奶灰一夜之间,染黑也是一夜之间,律师的行动力都是这么迅速的吗?

乔灼摸了下头发,“不好看?”

孟丹枝:“挺好的。”

乔灼微微一笑:“想明白还是这样更适合我的职业。”

孟丹枝嗯了声:“你说得对,客户见到夸张点的发色,可能以为你不靠谱。”

两个人一起进去。

陈若烟如今穿着统一的衣服,见到孟丹枝光鲜亮丽,撇了撇嘴巴,又羡慕她。

孟丹枝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陈若烟说:“你知道我爸为什么没来吗?”

孟丹枝诧异,“你不知道?问我?”

陈若烟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奇怪,“律师说得……太像假话,我不信。”

昨天她说补窟窿,听起来也像假的。

孟丹枝面无表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亲生女儿的庭审,我只知道,他快要离婚了。”

陈若烟睁大眼。

难怪……

在她的记忆里,陈达海时常要说哄着阿姨,阿姨很容易哄,心一软就什么事也不要紧。

可惜,哄了十几年,或者二十来年,也没见他得到什么。

明明自己拿绣品出来都被他发现了,他却一点都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任由阿姨报警。

陈若烟才刚成年,哪里想得远。

-

从拘留所离开,孟丹枝对陈达海的印象原本是最低,现在看,还能更低。

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父亲?

虽然她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但哥哥有真正相处过几年,必然是一个很好的人。

当年的事她不清楚全部,但陈达海趁虚而入是事实,从一开始,他就不配是朋友。

“妹妹。”乔灼忽然开口。

“嗯?怎么了?”孟丹枝发现他的称呼又忽然改了回来,正想让他别这么叫,他再度开了口。

“昨天晚上和我宴京闹掰了。”

孟丹枝:“?”

看她毫不知情的样子,乔灼问:“他没告诉你?”

孟丹枝敏锐察觉这事儿很重要:“告诉我什么?”

乔灼低头笑了笑,不知道在笑什么,过后又抬头说:“他说我的头发不适合以前的颜色。”

孟丹枝弯唇:“这个和我说了。”

她又疑惑:“难不成你们因为这个闹掰了?”

就仅仅是一个发色?那乔律师比周宴京还小心眼啊……

乔灼哦了声,调子有点拖长:“看来他还是有点危机感的不是,不然怎么会不说。”

危机感三个字让孟丹枝有点儿多想。

乔灼说:“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去B大时,是我给你开的门,你探头进来,问我哥哥在不在,周宴京在不在。”

孟丹枝沉默半晌。

这种小事儿她哪里记得,她只记得自己每次去,乔灼都会给她蛋糕和小零食吃。

那时候她还在想,他们这室友居然是个吃货。

“记不得没关系,反正也没什么用。”乔灼只消一眼,就看出她毫无记忆:“闹掰是我的原因。”

孟丹枝想了想:“你们的事我不掺和。”

乔灼:“但是这件事和你有关。”

孟丹枝心里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她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又上移到自然黑的发色上,再过不明显,也意识到什么情况。

乔灼在她的目光下揉了下自己的头发。

他直接说:“既然被发现了,那我自讨没趣干什么。”

“你大概不知道,当年你哥哥警告过我,所以我很好奇,你和宴京怎么走到一起的,他同意?”

问及这个,孟丹枝更不好说。

还有——警告?

孟丹枝终于明白前段时间的不自在在哪里,她只觉得乔灼过于热情,完全没往深处想。

况且,她后来也没有经常去他们宿舍了。

“可能这就是你哥哥和他还是好友,我就只是大学室友而已,偶尔联系一下。”

“不是,是我当时还小。”孟丹枝猜测。

“你现在不小了。”乔灼说,他叹了口气:“明明该是我先才对,只差了那么一点。”

时隔几年再见,她比以前更漂亮,性格却依旧那样可爱。

孟丹枝有点儿不好回答。

她对乔律师一点感觉也没有啊,当朋友相处还行,现在挑明,她都尴尬。

还好周宴京没告诉她,虽然现在当事人自己说了。

孟丹枝半天道:“我已经订婚了。”

乔灼:“订婚还可以解除呢。”

孟丹枝不敢相信:“乔律师,你——”

这也太没有原则,没有道德了吧。

“又没有破坏法律。”乔灼噗嗤一笑,故意逗他:“你要是自己愿意解除,那周宴京也没有办法是不是。”

“……”

孟丹枝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说笑,应该是玩笑话。

空气静默片刻,她的瞳孔里映出周围的倒影,包括他,只是一部分:“我觉得……”

“我不愿意。”她说。

孟丹枝认真告诉他:“如果换成别人,我大概,接受不了。”

乔灼看见她的面颊染上艳色,他就明白。

昨晚周宴京说对了,他有天然的优势,不论是在对孟照青,还是对孟丹枝。

他笑:“好歹这个我比他先知道。”

“你告诉过他吗?”乔灼问。

孟丹枝摇头,这话她一般不好意思直接说。

乔灼作弄心起,怂恿:“别跟他说了吧。”

急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