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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虎的伤仍然显得很重,答话也气息奄奄。杨锓锷的情况却不同,虽然身上也血糊糊的,但精气神却得好,似乎前几日的重伤已彻底恢复。

蒋龟九颇觉奇怪,遂一拍堂木,喝道:

“杨锓锷,尔不过一个山野小鬼,居于森林小屯,为何不安于现状,竟敢带着猎户出山,骗杀城隍,占据城池,你可知罪?”

杨锓锷当然有罪,但他此次来京,原本是揭皇榜应召,如果阴廷当真求贤若渴,自然问清情由,赦免他的小罪,拜他为大将,带兵去讨伐反贼李正坤。

可如今杨锓锷已决定投奔李正坤,便不再提揭皇榜之事,而对于灭杀成吉思汗和忽必烈及百余名蒙古骑兵事,因花田虎并不知情,戍城司也好,城隍蒋龟九也罢,自然都不知情,于是,杨锓锷便装疯卖傻,辩称自己原本带猎户进城卖兽皮,被官府衙役欺侮,万不得已,只能奋起反抗,不小心杀了城隍,为了不让城池生乱,只得暂时占据城池,等朝廷另派城隍之后,他便带着村民离去。

简直一派胡言,蒋龟九骂道:

“尔当本老爷是三岁小儿,由着你胡说!尔的罪行经过花田虎在军营之时已供述清楚,现在供状押在老爷的大堂之上。尔不知悔罪,竟然颠倒黑白,信口胡诌,看来在南营打得少了。来呀,大刑侍候!”

杨锓锷忙道:“老爷容禀:这花田虎乃是城隍衙役班头,就是他带着衙役欺侮我们猎户,逼迫我等自卫还手。不信,老爷再问问他。”

不用蒋龟九问话,花田虎虽然伤势沉重,也没有谁用白粉给他疗伤,但经过这几天的休息,他也已恢复几分,至少能够利索地说话了,听了杨锓锷的胡说八道,早已七窍生烟,难忍愤怒,此时便忍住伤痛,尽力大喊道:

“大人明察秋毫,杨锓锷纯属胡说。是他带着野蛮强悍的数十名猎户潜进城中,混进城隍衙门,杀了我们的城隍老爷,又逼迫我们投降于他。我等衙役迫于无奈,只得假意投降,等机会除去此贼,报效朝廷。这个反贼在大堂上发现招贤的皇榜,便想着来应召,带着小的一同上京。小的假意答应,一进京城,小的便向巡逻士兵主动暴露,为的便是被官兵拿住,好抓住杨锓锷这个反贼。小的所供句句属实,请大人替小的作主!”

对于花田虎这样的胆小鬼,左右逢源,投降反水,什么时候行什么样的事、说什么样的话,蒋龟九清楚之至,对这种鬼的死活,他也不关心,他的全部注意力仍在杨锓锷身上。

因此,花田虎虽作了一大篇自我辩护,蒋龟九全当没听见,命他赶紧闭嘴,然后对杨锓锷道:

“花田虎的话你可听见了,你还坚持刚才的供述吗?如果坚持,本老爷便开打!”

杨锓锷道:“我说言句句属实,老爷不加详查,便要开打,岂非屈打成招,传出去有损老爷威名。”

蒋龟九道:“按你的意思,老爷我还得派鬼去北边小城,调查一番才能问你的罪不成?”

杨锓锷道:“正是此意。老爷既是审案,便须审明是非屈直。如果花田虎指证属实,我认罪便是,可要是花田虎冤枉我呢,老爷难道不查明真相,就这么强行糊涂结案么?”

“好一张巧嘴!来呀,上刑!”

蒋龟九觉得这家伙巧言令舌,不打不会说实话。

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上来,将杨锓锷掀翻在地,先用夹棍夹他的双腿。

杨锓锷只感到巨大的疼痛之感源源不断传来,如海似潮,简直生不如死。

用完夹棍,衙役又换上拶子,套住杨锓锷十指,一边两个衙役,拼命往两边拉。

杨锓锷痛得昏死过去。

堂上刑具用遍,杨锓锷除开喊痛,便是大骂蒋龟九为庸官,并无一词相辩。

蒋龟九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