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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影布倒了的事儿,他也怀疑是三弯子的事儿。

不然,怎么那么巧,他被撸下来之后,就是三弯子的表哥王胜利接了他的班儿?

贴完了广告,钱亦文倒背着手,独自走了。

“呸……”刘宝柱朝着钱亦文的背影使劲吐了一口,“输耍不成人,还跟我牛逼哄哄的……”

一边骂,三弯子一边在心里核计起来。

不对!这小子混是混点,但终归不傻,这赔本的买卖,他怎么会瞪着眼睛去做?

这里边肯定有点事儿!

等钱亦文走远了,三弯子四下看看,把一张广告揭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

走过另一张时,越想越气,两把扯烂,扔到了旁边的大粪堆后边。

我他妈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钱挣了?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也不想想这地界谁说了算!

钱亦文手里拎着仅剩的一张广告,向四叔家走去。

四叔家,那就是三合堡的情报站。

四婶性子随和,联合人儿。心直口快的,三合堡给了她一个响当当且名符其实的外号——老广播。

不管闲忙,四叔家里总有串门子的。

还没进院子,钱亦文就开始喊:“四叔……四叔……”

“你来干啥?”蹲在墙旮旯正劈柈子的四叔,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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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亦文扫了一眼四叔手里的大斧:“四叔,打明儿起,我要给平安供销社代收药材了,在你这贴张广告。”

“啥?”四叔看了一眼钱亦文手里的大红纸。

写的这是他妈什么玩意儿?一个都不认识……

贴好了广告,钱亦文坐了下来,这让四叔感到很不自在。

自打三哥去世以后,他从来就没有设想过,还能和这个败家子坐得这么近。

当下,把屁股向旁边挪了挪。

“四叔,我爸去世的时候,那寿材,你花了多少钱?”

四叔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能提这事儿。

问了能有啥用?还有心给我是咋的?

见四叔没吭声,钱亦文知道他的心思,从兜儿里掏出那盒烟来,塞到他手上。

“你买这玩意儿干啥?还……抽上烟了?”

“别人给的……我没抽。”钱亦文知道,四叔是怕他五毒俱全。

“四叔,那寿材,你心里有个数。我爸有儿子,这钱不能让你花,过一段时间我就给你。”

四叔的烟锅子,在木头柈子上磕得火星子四下乱飞。

“好好过你的日子吧,让老婆孩子好过点儿,让你妈少操点心,比啥都强了。”

“四叔……”提到老妈,钱亦文鼻子一酸,“过些日子,我就把我妈接回来。”

“嗯……”四叔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这个败家子。

钱家老哥四个,生了一堆丫头,就他这么一根独苗。

老哥三个都拿他当成自己儿子一样,可谁成想却出息成这个屌样子。

但是,看今天说的这几句话,好像还挺上道。

爷俩正说着话,院外传来了四婶的“广播”声:“李豆腐匠,今天咋没干豆腐呢?”

“四婶,干豆腐卖没了……”

四婶接着广播:“砖头子,我说你以后再卖豆腐能不能先走我们这趟街(GAI),吃你点豆腐咋这么难呢?

“咋的?刘支书和李得富那趟街有钱人多,你就不往我们背街走了?怕我们不给你豆子?”

“四婶子,我都快四十的人了,你咋还叫我小名?我儿子都学会了……”

四婶爽朗一笑:“你还能大过我去?谁让你爹给你起这名了!”

“……”

那年月,不光有大喇叭,还有这种入户的广播,每天定时播放评书、新闻,当然也会插播广告:老孙头牛丢了……

PS:东北,不少孩子叫砖头……以前,儿童成活率低,取这名字,是盼着孩子能成活。这个砖头,也不是随便叫的,是指一块特定的砖。有知道这块砖在哪里应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