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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边乜斜了四叔一眼,拿烟锅子敲了敲锅台:“半拉子呀?

“几十印的大锅台,好几个,都整完了,得几个好瓦匠工……

“你个二把刀,够你干几天的了!”

钱亦文说道:“边叔儿,咱有四个瓦匠,还没到呢。”

老边倒背着手,四处转悠着挑毛病的时候,四叔悄悄问钱亦文:“这个大胡子,就是那个酒把头?”

“嗯,是……”

“那个带色儿的酒,就是他烧出来的?”

“是!”

“能耐人儿!”四叔一挑大拇指,“长相也好!你瞅人家那胡子,跟扎枪头似的!”

四叔没服过谁,但是人家这酒,那要是不服,可真不行。

钱亦文心一乐,难得四叔被埋汰了竟然没还嘴儿。

这俩人要是谁瞅谁都不顺眼,那这一天可就热闹了……

说着话,802拖拉机的声音由远而近,一路推起阵阵黄浪,向着青峰山鹿场的大门开了过来。

拖拉机的后边,远远跟着一辆大汽车。

汽车上,拉了一车戴着绿军帽的人!

“秀儿,水开了吗?”钱亦文大声朝屋里喊了一嗓子。

“开啦!”

脆生生一声应答,秀儿拎着两个竹套子暖壶从屋里走了出来。

竹蔑子编成的壶套,大概现在是看不到了……

目光所及,正赶上那些民兵从车上纷纷跳下。

秀儿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自打出了学校门,还头一回看见这么大群活力四射的那啥呢……

倒茶、敬烟,一句句“辛苦啦”,刘文秀开始热情地招呼起来。

甜甜的小声儿,听得一群大小伙子的心,莫名躁动。

很多人都开始各自在心里埋怨领队:怎么还不开始,这劲儿都攒得足足的了!

这要是不干点啥,总感觉有点对不起谁呢……

一个领队模样的人问了一句:“哪位是钱同志?”

钱亦文微笑上前,一根烟递上:“同志,辛苦你们了,我姓钱……”

领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钱亦文,心中暗想:这,就是副镇长让我“一切行动听指挥”的人?

啥级别呀,连我这副部长都得听他管?

领队心里犯着核计,嘴上不敢怠慢:“钱同志啊,柳镇长说,这里有新历史时期的艰巨任务,让我们来完成一下。

“还说是人到了之后,都听你指挥。

“具体咋干,你给同志们说说吧。”

说完后,一只手轻轻挡回钱亦文递过的烟:“谢谢!整不了这玩意儿……”

钱亦文笑着说道:“柳镇长说是要彻底整治一下环境,恢复到当年初建时的样子……

“这可得费不少工夫,可得让同志们受累了!”

人武部副部长正了正军帽:“客气啥,都是为社会做贡献。要干啥,你就说吧!”

钱亦文回身喊了一嗓子:“二舅,你把当年的状况和这位同志说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