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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哪有个准儿?有人胎里就坏,有人慢慢学坏……你问这个干啥?”

“闲着没事儿,突然想起来,就随口一说。”钱亦文又接着问道:“那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变坏最快呢?”

刘丹凤听了,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王秉春一扬手,把烟头弹出窗外。

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说道:“人不说守啥人学啥人吗?”

“嗯!”钱亦文说道,“要不然,三字经怎么开头就说‘人之初,性本善呢’?

“要不然,为什么会有‘孟母三迁’的故事呢?”

“啥玩意儿三千五千的?”钱亦文的话,把王秉春给彻底整愣了,不解地问道。

一旁,刘丹凤着急了:“他说的是孟子的母亲为了让孟子有个好的环境,多次搬家的事儿 。”

王秉春略有感悟,小声说道:“直说搬了三回家,是不是大伙儿都懂了?”

钱亦文刚要开口笑话几句,刘丹凤说话了:“你姐夫没文化,那也不能怨他,你别老欺负我们……”

这样一来,钱亦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可真是形势多变,说好的叫声姐姐就是娘家人呢?

怎么现在护老王护得这么厉害?

王秉春虽是也瞪了钱亦文一眼,但内心里收获的,远比钱亦文的这点贬抑之辞要多。

当下,也不气恼,反倒是感慨起来:“唉!没文化就是没文化,没啥可耻的。

“十岁就得挣钱,十二岁顶门过日子,我能念啥书?可该学的东西,我也学了不少。

“六七岁的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实在饿得不行,跑人家地里偷了两个红薯。正啃着呢,让我老爹发现了,差点没把腿给我打折了!

“打完了,还拽着我上人家给跪着去了。”

“好家风!”钱亦文竖了竖拇指,又说道,“只是,老头儿下手可够狠的了……”

王秉春接着说道:“老爹经常跟我们说,饿死也不能动人家的东西!我还去偷,也是该打。”

刘丹凤笑着对钱亦文说道:“你怎么不问问他后来怎么样了?”

钱亦文瞧向了王秉春。

王秉春噗嗤一乐,说道:“我老爹当着人家的面,又给我一顿暴揍。

“打得那家人实在看不过去了,就给我们拿回来半筐红薯……”

听了王秉春的话,钱亦文笑道:“这顿打,挨得也算是值了。”

老王接着说道:“值个六!打你一顿你试试!

“打那以后,挑着担子走南闯北,路边人家种的东西,就从来没动过。

“饿得不行了,敲门要一口吃的,给了是人家可怜你,不给,咱也不偷。”

老王,就是这样走街串巷起家的。

听到这里,钱亦文低头想:看人家这教育方式,不教识字,不教算术,纸笔不动,好像也说不出啥来。

看来,刘丹凤护的对。

再不能老拿人家老王没文化说事儿了。

老王并不是没有文化,他的文化层次,只是显现得不够明显而已。

有些有文化的,看着还赶不上人家老王呢!

我们老把教育分出个初级、中级、高级来……

那你说说,老王受过的教育,算哪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