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示爱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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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滢有些为难:“我与祝姑娘约的都是些小地方, 就怕四公子跟着我们累脚。”
袁阑玉立马拍了拍胸脯:“我不怕累,也不会捣乱,还可以保护你……们。”
说完挠了挠下巴,小心翼翼地请求道:“别拒绝我, 我没地方去, 又不想待在府里, 也不敢去打扰大表兄,只能跟着你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恰好祝雪盼的马车到了, 或是见袁阑玉可怜巴巴,便点头愿意带上他。
到庙会正是好时候, 摊档都支了起来,贩卒的吆喝与游玩人的嬉笑声并在一起,组成令人向往的嘈杂。
三人东走西奔, 一会儿看百戏, 一会儿又忙着淘小玩意。
年轻人力气好像使不完,被人丛簇拥着, 半个多时辰下来,毫无倦意。
只是袁阑玉说是保护她们,每每有人想靠近,时川早就以身或用臂挡了过去,压根用不着袁阑玉费心。
有方士支摊看手相,少年郎跑去光顾,回来时祝雪盼问准不准,他红着脸看了司滢一眼, 说准。
口气这么肯定, 祝雪盼也来了兴致, 拉着司滢过去,说要看姻缘。
那方士是个独眼,搬着祝雪盼的手掌往灯笼下照了照,和方才摇头晃脑的模样不同,他偏着头看了看祝雪盼,突然往前头一指:“教坊司来奏乐,摊子不摆了,我要看乐工。”
随他这个打岔,几人见到一群盛妆鲜服的男女,抱着不同乐器往道场去。
天子体弱,自登基起,每逢端午都会开坛祈福,再命教坊司派人奏乐。
道场外有兜卖钟铃或瘟纸的,据说经道士加持,件件都能用以辟邪。
瘟纸各色,剪得极为精巧,祝雪盼挑了几张蛛府,问司滢要不要买。
司滢笑着摇摇头,她要是买了,大概会想往谢菩萨脑门上拍。
倏尔顿住,被自己这造次的想法给吓了一跳,这时祝雪盼挤过来,拿肩膀拱她:“看那里。”
望过去,是徐贞双。
她穿苦绿色的妆花裙,梳燕尾髻,朱红的发带吊在脑后,人瞧着比上回还要消瘦。
教坊司的乐工们大都是犯官后代,男的俊女的俏,能被选来道场奏乐的更是养眼。
说是听奏演,实则百姓们哪里听得懂什么雅乐,大多是过过眼瘾,再看看有没有昔日要点头哈腰的人物,看着唏嘘着,顺便指戳几句罢了。
朝廷此举,又何尝没有震慑的意思,告诫官员不得犯律,否则家眷永无自由身。
女儿家总是心软些,祝雪盼以前也是跟徐贞双打过交道的,这会儿见她落魄,难免叹上一声可怜。
袁阑玉却哂笑起来:“她要是可怜,苏定河那些水兵,那五十五艘商船上的无辜百姓不可怜?要不是她爹通敌,咱们能输那么惨?”
“通敌……不是没有实据么?”
“怎么没有?有书信的,她爹不认罢了。不过除了通敌,她爹别的罪证也一大堆,反正死有余辜。”
人多起来,各色汗味冲在一起,挤得几人没了兴致。
离开道场,司滢去铺子取了趟东西,出到门口时,见到丁淳。
他本在跟袁阑玉作谈,见到她后,立马侧首望来。
司滢走过去:“丁将军。”
丁淳一路看着她走近,嘴唇几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旁边跟着的黄衣女子牵他袖角,不安地喊了声“表哥”。
丁淳才皱了下眉,女子立马撒开手,没再敢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丁淳也没说什么,闲话两句走个过场,便各自擦身走了。
他大步在前走,黄衣姑娘小跑着在后头跟。
不知怎地,在这一瞬,司滢忽然想到自己与谢枝山。
又怕又尊敬,但不得不依赖。
夜游的最后,司滢跟着去坐了趟画舫。
画舫穿桥过洞,沿着闹热看岸景,别有一番风味。可或是水面寒凉,司滢渐渐觉得小腹隐痛,熟悉的坠落感。
她离栏杆远了些,想往有挡风的地方走,袁阑玉送来一碗饮子:“这个好吃,你尝尝?”
司滢婉拒,但袁阑玉满腔热忱,端着那东西往她跟前送,不停说有多甜多祛暑。
是碗冷元子,方方正正的冰块垫在底下,凉气丝丝可见,好像一点点在往人身上钻。
“四公子,我真的不渴,你喝吧。”
“我也不渴,我喝过了,这是特意送给你的!”袁阑玉笑容灿灿,牙齿白得晃眼。
小腹一阵阵发痛,司滢白着脸摆了摆手,感觉话都说不出来。
幸好船要靠岸,袁阑玉也意识到司滢可能真的不爱喝这个。他盯着碗里的元子晃了晃,觉得不能浪费,便端起来咕噜几口,喝完一抹嘴,还碗去了。
船身慢慢停下来,司滢踩上舢板,前头的人上了岸,而岸边,有人朝她伸手。
白洁纤长,指尖清爽,是谢枝山。
见她不动,他奇怪地看过来:“船还没坐够?”
后头也有人在催,司滢不好再占口子,便伸了手。
掌心交握,那双手既好看又有力,还烫得不像话,牢牢地把她拉上了岸。
明明上回在崖洞也牵过手,但对视一眼,不知怎么,都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司滢悄悄红着脸,谢枝山过来,把个东西往她怀里一塞。
摸了下,居然是手炉。
见她愕眼,谢枝山红着脸瞎扯:“我随便带的,看你手冰,借给你用。”
司滢傻眼了。
大男人出来逛庙会,居然随身带手炉?就算他精致到了这种地步,大六月的揣个手炉,未免也太诡异?
“大表兄?”后头,袁阑玉也跟了上来,接着是依依不舍的祝雪盼。
见到谢枝山,无一不赫然。
谢枝山倒是淡定,信口说自己与陆慈出来的,刚才锦衣卫突发案情,他便被撂下了。
袁阑玉没什么心眼,谢枝山怎么说他怎么信,倒是祝雪盼看着司滢手里多出来的暖炉,眉眼很有几分猜疑。
她跟在后头问司滢:“你今天信期?”
司滢摇了摇头:“不是今天,明天。”
祝雪盼快速地眨了几下眼,把住她的手,悄悄跟她笑了笑:“我以为谢大人知道你的信期,特意来送手炉……”
这样猜测太过暧昧,司滢轻轻推她一把,嗔了句:“促狭鬼”。
游完船,各自回府。
谢府表兄弟骑马跟着,司滢单独坐在马车里,脑子乱糟糟没有头绪。
虽然她信期是每月初六,可信期头一晚会腹痛难忍,不定几时发作,但发作起来便极其畏寒,丁点外风都吹不得,否则四肢僵冷。
这样的事,谢菩萨怎么知道的?
……
当夜迟些时辰,教坊司。
更锣敲下,月乱几分。
铜镜前,徐贞双正拆着发。
华胜,珠簪,一件件自发间摘下。
拆到发带时,房门推开,一片郁金衣摆被踢进视野。
烛台侧边带出的光带很窄,来人站在里头,只投出个修长且沉默的影子。
徐贞双停下动作,自铜镜中向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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