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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不好。”谢枝山气咻咻地答, 他很为难:“本官不是来给你占便宜的,你得尊重本官。”

“谁占你便宜了,你先前……不也看过我么?”司滢红着脸咕哧。

她也满脑袋浆糊,不知怎么嘴打瓢就提了这事, 然而话已脱口, 收回来也尴尬, 不如硬着头皮继续。

“久慕大人风姿,民女……思之若渴,还望大人成全?”

没脸没皮, 谢枝山觉得她没救了:“跟我论这个,你想想自己多早把我给看光了的?”

怎么又揭人窘处?司滢臊死了, 脸在他怀里胡乱拱起来:“那回只顾看你一身白肉了,别的什么都没看着,真的!”

谢枝山被她拱得牙根发酸, 啪地拍了一下:“你再动个试试?”

话里是有威胁的, 那一下也把司滢给拍乖了。许是知道男人苦处,她安分伏着, 再没闹他。

过上片刻,谢枝山把她往上捞了点,眼对着眼。

待要好好说道说道的,可她巴巴地看着他,两只眼里装满卑微的、还没掖下去的渴求,竟令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鬼使神差地,谢枝山视线往下,在那蜿蜒的鹅黄交领停留一瞬, 脑子里突然犁出个新的想法。

她虽然很了得, 但也得让她知道, 他同样拿得出手,不会辜负她。

况且东西早晚是她的,再看一眼也不损失什么,还能让她对婚事更期待些。

“非要上眼么?”谢枝山努力说服自己,但还是有些放不开。想了想,他找到她的手,引着她,口齿不清地游过去:“就这样,不行么?”

司滢闭着眼勘了勘:“是什么?香覃?船头?”

“……”谢枝山先是羞恼,接着无奈妥协了。

隔着一层到底欠点意思,他把手松开,垂下来抓了抓席面,忸怩地对她提要求:“去罢,但上眼可以,别的不行。”

本以为黄了的事居然峰回路转,司滢忙不迭点头,一连说了十八个好字。生怕他反悔,嗖地就起身去了席尾。

多巧,还是自己熟悉的女裙,都不用他教,两下就牵开了。

只是太兴奋离得太近,差点挨了个嘴巴子。

司滢连忙捂着脸退开,以跪坐的姿势看了看。

说好的一眼,谢枝山也没催她,反而屈辱又自豪地问:“……怎么样?”

司滢没吭声,但突发奇想,撅起嘴吹了一口,接着笑起来,仿佛小孩子吹动蒲公英般的惊喜:“真好!”

她这回高兴了,满有种建了丰功伟绩的骄傲,把衣料提盖好后回到原处,脆快地在谢枝山唇上啮了一口,亲出谢谢款待的意思:“我看完了!”

谢枝山摁住她:“没完。”他将一只手臂游到她颈下,将她侧着抱住:“还没完。”

多情的嗓音,就像他在蕉月院外吸食天地灵气的那一晚。肘打开,腕子带着掌心,从席面往后溜,等到地方后,司滢心已经不会跳,感觉自己快要圆寂:“我这手不是用来……这样的。”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是她自己要主动的,那可怪不得他。谢枝山这时候格外有耐心,说女施主你不懂:“它可以用来这样,还很合适。”

司滢魂没了,结结巴巴想说些什么,然而不晓得到底什么在作怪,她光张嘴说不出话,耳窍被旁边这人无意义的声调簌簌扫着,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要不讲道理地把她给吸进去,然后扯碎。

或许,也跟窗外扑天盖地的风雨之势有关。

夏日里的雨最不讲道理,要么久久不来,要么落个不停。

阵雨结成密匝匝的水网,在地上打出了钻筋斗骨的气势,杨府的荷池之中,下人用来捞水草的木舟正随风势沉浮,船头因不吃水,被煽得频频点头。

堤岸旁栽着树,雨水拭过树干,沿着树皮的纹理滑到底下一株香覃上,从菌褶再到弯生的菌柄,最后注进原本也不干爽的地里。

风呜雨嚎,像荒腔走板的村戏,织儿坐在廊下追蚊子,心里惦记等雨停了,得把西瓜从井里捞上来,太凉的瓜吃了肚子痛。

又一只蚊子飞到左边眉毛,织儿狠狠拍下去时,独眼向外,见有人撑着一柄凉绢伞过来。

是个叫梅巧的丫鬟,听说皇帝赏下来的,现在在掌印老爷院子里伺候。

织儿把手拿下来,蚊子卡在掌纹缝里,她握紧拿指腹去摁,待摁死了蚊子,梅巧也进到廊下,诧异地问:“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在看西瓜。”织儿指了指井口,又伸出去接雨水,把手心的蚊子血给洗干净。

“这么大雨,你不在院子里伺候姑娘,跑来看什么西瓜?”梅巧紧着眉心:“小小年纪偷这份懒,回头给掌印知道,可没你好果子吃。”

开口就给人扣偷懒的帽子,说话这么不客气,要不是知道她同为府里丫鬟,还当是掌印老爷的正头夫人呢。

织儿心里暗翻白眼,但敬她比自己先进府里,还是好声好气叫了声梅巧姐姐:“我没偷懒,是姑娘让我看着,说怕癞蛤.\蟆跳进去,脏了西瓜。”

梅巧是宫里出来的,眼里规矩比谁都多,织儿的话当下就引得她不满起来:“吃个破西瓜哪来那么多穷讲究?你这么大人,满嘴扯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要放在宫里,得挨板杖知不知道?”

“我才没扯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爱信不信!”织儿背过身,简直不想搭理她了。

到这府里也有些日子,织儿不是头一回跟这个梅巧接触,早就觉得她这人傲得不明不白的。

宫女而已,又不是宫妃,说话老拿腔拿调,颐指气使,总拿鼻孔盯人做什么?

梅巧呢,确实在府里也习惯做大了,就连管事的都会听她几句,这下立马甩了脸:“犯不着抬别人来压我,我从宫里出来进府里,还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识规矩的丫鬟!”

声口略顿,她又讽哂道:“再说先前姑娘落魄没得选,只能让你待在身边伺候,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也该知道自己多有欠缺,这府里就算是灶下烧火的都经过调理,比你晓事得体许多!”

这些话不啻于直接扇人脸,掌印老爷还没拿过谁错处呢,她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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