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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下意识问:“你又坑我?”

丁燳青:“怎么这么说?我也被坑了啊。”

黄毛尝试将脑域开发时刻维持在10%,直接翻窗趴在酒店外层,闻言仰头好奇:“你也有被坑的时候?”

丁燳青:“人在江湖,哪能没一两个敌人?”

这话信息量很大。

黄毛继续问:“酒店什么时候被诅咒,你话里的意思难道是酒店诅咒针对的是你?欧洲怎么也有你的敌人?”

丁燳青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眼睛定定地望着岑今:“直到刚才闻到血腥味,酒店才蹿出一股浓郁的诅咒气息,当热血热冷、生命熄灭,诅咒的波动就会消失,连我也探查不到。”

岑今:“意思是说,诅咒不是针对你,只是你察觉不到……那你为什么说你被坑了?”

丁燳青:“任务地点在卢森堡音乐节上,派遣任务却特意安排我入住这栋酒店,你觉得负责行程安排的人会不知道这栋酒店的异常?”

岑今皱眉:“入住这栋酒店不是王大仙临时起意?”

一开始的路程是飞机降落花都机场,立刻转搭火车或汽车前往卢森堡,只不过王灵仙在机场撞见黑兔乐队后,径直带他们入住这栋酒店。

岑今当时心里有些疑惑,出于对王灵仙的信任没有过多询问,之后听他对黑兔乐队的了解以及话里话外只留宿一天的意思,便以为王灵仙是想借机接近黑兔乐队调查几宗狂热粉死亡事件,但是听丁燳青的意思,留宿花都也在任务行程之内?

“不是。”丁燳青收回手指,敲着窗台说:“好了,该下去查看,不然尸体凉了。”

岑今深深地看着丁燳青,自然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双手松开往下坠,无视地球重力,轻松落脚于延伸出来的窗台上,像颗乒乓球,三两下弹跳至目标窗台,先踹开窗玻璃再如同鱼般灵活地钻进去。

窗框溅满鲜血,地面趴着一具穿着黑西装的尸体,头颅被铡断,黑红色的鲜血流淌而出,令人恐惧的是此时他的手脚还在抽搐,原本的人头的位置被一颗黑色兔头顶替。

岑今蹲在旁边观看,他知道这人已经死了,手脚抽搐不过是脊髓的神经反射罢了。

说起来他看过不少高级诡异的头颅,却从未真正杀过人类,唯一一个人类小boss李振中还是王灵仙他们杀的,所以此刻面对惨死同类还鲜活尸体,黄毛的心情是复杂的。

人类的活尸、死尸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来没有真正面对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逝去,岑今心里同时浮起畏惧和悲悯,但他脸上的表情和目光却很平静,就好像他的畏惧是对生命的敬畏、悲悯是对弱小生命容易消亡的同情怜悯,是他自然而然、由心而发的情感。

可是心头被脆弱情感笼罩的同时,理智的大脑仍然尽心尽责驱使着身体的行动。

过了小半会儿,死者终于停止抽搐,岑今伸手翻过死者检查他的兔头,脖子处有黑色的线和仓促缝合的痕迹。

从死者被砍下头颅到他跳下来查看只过去不到三分钟,这颗兔头就被缝合在死者的脖子上,速度很快,来去时没有影响污染波动,也有可能污染被酒店的诅咒吞噬,否则他不会察觉不到。

尸体还是温热的。

岑今顺着缝合痕迹触摸兔头,手臂陡然一僵,瞪着篮球大小的黑色兔头,果然所有可爱无害的东西只要放大就会带来生理恐惧,这颗兔头比寻常兔头大个七八倍,脸部横肉突出,尖锐的牙齿几乎刺穿下唇,眼睛红彤彤,邪恶感十足,毛发逼真,只是又脏又破旧,还沾上血液。

看上去就像一只十几年的老玩偶目睹凶案现场,因此浸染出煞气,事后被清扫扔进垃圾桶,几经流浪而呈现出破旧诡异的恐怖效果。

但比它外貌还恐怖的是岑今触摸到毛发下面真实的肉感,他小心拨开兔毛,看到下面粉色的肌肉纹路,心中震撼不已。

这是一颗真兔头,不是玩具。

哪来这么大一颗兔头?为什么缝合在这人的头颅上?他被杀是因为房间里的幽灵作祟,还是那副诡异画像?

岑今立刻抬头看向客厅电视墙的画,果然见到一幅诡异的黑兔人画像,不过画像里一共七个兔头人,齐齐抬头看着画像外盯着它们看的看客,仿佛正在思索是否抓一个看客放在餐盘当食物。

他起身正要走近观看,突然房门打开,闯进来一女两男,恰巧看见凶案现场和面孔陌生的黄毛,顿时脸色剧变,女人尖叫,两个男的立刻掏出手枪试图控制凶手。

岑今无奈举手,用蹩脚的英文解释:“我是楼上的住户,看到这房间主人被铡头的一幕,所以下来检查。”

两个持枪男人应该是酒店保安,绕过来正对死者的黑兔头不由倒抽口气,互相对视一眼,询问岑今:“有没有能够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只要非专业术语的英文对话,岑今就能听懂,他只是不会说。

因此他将口袋里的门卡扔给保安,上面有酒店房间的基础信息,只有顾客才能持有,不能完全排除他是凶手的猜疑,不过他此刻也没其他证明方法了。

不料保安看完就选择相信岑今并将门卡归还,收起手枪说道:“快走吧,今晚的事情别说出去,也别好奇。”

那女人满脸恐惧地站在死者身旁,闻言猛地扭头瞪着他们说:“为什么放过她?你们知道什么?我丈夫的死跟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如果不说,我立刻报警。”

“女士,您尽管报警,反正应该担心关系曝光的人不会是我们。”

女人僵硬:“什么意思?”

“女士,您要知道我们塞纳河酒店有一个更出名的名字:情人酒店。然而两位的婚戒很明显不是同款,还需要我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女人后退两步,不安地思索片刻,露出冷静的表情说道:“你们能保证警察不会追查他的死因和人际关系?”

“当然不会,你们不是第一例——”意识到说错话,保安赶紧生硬地转移话题:“快走吧,我们知道怎么处理。”

女人敏锐地察觉到酒店有很大问题,抓着皮包飞快离开。

这时岑今已经拍下客厅诡异的画像,回头问保安:“能告诉我酒店还发生多少起类似凶杀案吗?为什么不报警?这么真实的兔头从哪里来?你们看上去,似乎知道点什么。”

保安扛着尸体,闻言不耐烦回应:“不是让你快走吗?别那么好奇,这不会帮助你成名,滚吧。”

岑今:“你们不告诉我,我就报警。”

保安冷笑:“去吧。我保证你会进监狱哭着喊妈妈。”

“……报警之前先找记者公开报道这件事。”

保安不以为意:“你以为这件事没有报道过吗?去看看盘点世界灵异凶杀住宅的排行榜,塞纳河酒店永远排在第三位。”

他们根本不在乎是否出名,反而酒店在发生灵异事件后,生意更加红火,好奇的人、探险者和恐怖小说家等等,争先恐后入住酒店试图出名。

岑今捏着手指,威胁虽失效,倒还有一个较为和平的办法能问出想知道的信息,但他选择放弃,因为贫穷。

就在这时,一枚金币出现在两名保安面前,而后金币被弹至半空发出嗡鸣,两个保安迅速扑过去,相互争抢,差点形成暴力殴打,很快又被一只苍白的手吸引。

那只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夹着四五块金币,随意地搁在光滑的桌面,敲了敲说:“有偿提问。”

两个保安吞咽口水,互相对视一眼,连忙站直说只要给他们金币,任何问题、任何事都可以交代他们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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