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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胡子的故事不说家喻户晓,至少在场众人孩童时期都读过这故事。

“那是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女人,每天都会从男人的窗前走过,飘扬的裙摆像朵怒放的花,红色的、黑色的高跟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男人的心口。

男人终于按捺不住地搭讪,成功约到女人。

一个月后,他们正式成为情侣。半年后,他们结婚。

女人入住男人的公寓楼,任何一个房间都能进去,唯一的要求是不能进666号房间。女人同意了,但是如同蓝胡子故事里前两个姐姐出于百无聊赖和好奇心探索禁区,被发现、被分尸。

原来这个男人是个杀人分尸的惯犯,666房间就是他的屠宰场。”

扫罗同众人详述‘囚笼之花’这个故事:“不过以上只是故事的前奏,女人死后才是故事最精彩的开端。杀死女人后,男人失恋,痛苦颓丧了一段时间,再次遇到一个喜欢穿红衣服的女人,她有点像妻子。

于是男人继续追求她,一个月后成为情侣,半年后结婚,一年后进入666房间被残杀分尸。

又过了一段时间,男人再次遇到红衣服的女人,再次恋爱结婚,重复进入666房间并杀害她……直到第五次恋爱,他将红衣服的女人绑在666房间里,角落里摆满冰箱,里面装满黑色垃圾袋,袋子里都是尸块。

地面还有装血的水桶,地面满是血渍……你们去过屠宰场吗?见过屠宰场被吊在钩子上的猪肉吗?

在666房间里,人类尸块和猪肉没有区别。”

劳拉忍不住呕吐:“别说了,好恶心。”她坐立难安,脚底像被火烫到一样,感觉这房间变成了扫罗口中的666号屠宰场。

岑今递给她一张废弃的旧报纸:“你可以撕下来塞进耳朵里。”

劳拉忍不住看他两眼,接过旧报纸说:“谢谢。”

虽然旧报纸没啥用,至少能挡住一点声音,她是真的害怕。

扫罗继续说:“第5个妻子被杀的时候,她表现很冷静,冷静得诡异。她被绑在一个手术台改装的屠宰案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杀人犯丈夫,死死地看着男人。

男人有些心慌,他不理解为什么女人的反应那么冷漠,以前所有女人不是恐惧得尖叫颤抖就是求饶,保证不会报警诸如此类的话,只有这个女人冷漠镇定得仿佛身体不是她的。

男人开始肢解,没给女人打麻醉和镇痛剂,在她清醒的时候用刀划开她的肚子,掏出肠子、小心翼翼地割开脏器,然后拿出来摆放在女人的身边。

她的心脏还在跳动,但她的脸还是没有表情,目光还是那么阴冷,男人肯定他没给女人打任何止痛的药剂,肯定她还活着,正常人早就在剧烈的疼痛中死亡,根本捱不到失血过多死亡。

男人继续分尸,他没发现双手颤抖得很厉害,他开始感觉到恐惧,脑子混乱、疯狂,神经质地想着为什么女人不害怕、不尖叫?为什么她没有疼痛?为什么她还在盯着自己?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几乎将他逼疯,他终于控制不住地拿起镊子夹出女人的双眼,恶狠狠地说:“不准再盯着我!”

下一秒他就看见女人的嘴角扬起,那是愉悦的弧度,却是对男人最大的嘲讽。

男人快疯了,恨意、恶意和不可名状的恐惧交织在一起,犹如毒蛇的汁液灌入肝脏,他清楚地明白如果搞不清楚女人为什么不害怕,如果女人不能如常人那样表现出害怕,他一定会疯。

当某种超乎人类大脑和心理机制能够承受的未知出现,人类就会由此产生矛盾、好奇、疑惑和绝望如深渊的恐慌。

男人疯狂地质问:“你为什么不叫?你为什么不痛?为什么不害怕?说啊!为什么!”

他拿出电锯锯下女人的手脚、髋骨等各个部位,最后割下女人的头颅,等冷静下来后发现女人的尸身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可是那张嘴还上扬着讽刺的弧度。

“啊啊啊啊——!”

男人怒吼,在666房间里发泄他的愤怒,和藏在愤怒之下的无能为力的惊慌。

自此之后,男人开始做噩梦,梦的最后都是女人嘲讽的微笑。他试图再去捕捉红裙子的女人回来杀死,他按照从前的狩猎方式,可他再也无法直视女人微笑的红唇。

他开始颓丧,抽烟酗酒尝试毒品,彻底变成一个精神异常的扭曲的男人。

最后,他在666房间里将自己的肉一片片削下来,他想证明自己也能做到不畏惧疼痛和死亡,试图凭此击碎女人留给他的阴影。

当然他最后没能成功将自己切割,他只削下两条腿的肉就在剧痛中假死,接着失血过多,真正的死亡。

直到死亡,他也只是个普通懦弱的废物。

他永远不可能解开女人临死留下来的秘密。”

旧报纸和手掌都堵不住扫罗飘进耳朵里的话语,劳拉忍不住问:“女人留下什么秘密?”

扫罗:“为什么女人被活活分尸的时候不痛不惧。”

劳拉傻傻地跟着问:“为什么?”

红鞋小姐发出讥讽的笑,劳拉顿时反应过来,脸颊涨红,心中更烦红鞋小姐。她刚才就是惊吓过度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知道原因了。

是啊,为什么?

故事里的变态杀人狂也好奇这个问题,思来想去也得不到答案,女人已经死了,所以他最后才会疯得彻底地削自己的肉。

蓝胡子公爵就是一个变态,利用人类的好奇心引诱女人进禁区,随后找到合适的理由杀死她们。

这行为本身就是钓鱼执法,为了满足自身变态的杀戮欲望而设计的阴谋罢了。

比起杀戮,蓝胡子公爵以及故事里的男人更享受轻而易举掌控弱小人类的心理、击垮他们的心理,享受她们脆弱无助的尖叫求助,以及濒临死亡的绝望痛恨。

那样浓烈的黑暗情绪能满足他们内心深处扭曲的欲望,当一个反常态的女人出现,挣脱他们的束缚和控制、打破他们自以为是设置的牢笼,甚至是打破他们肆意凌虐他人生命自比为神的自大狂妄,剥下假装强大的外衣,露出内里丑陋不堪的软弱卑怯,他们就会轻而易举地碎裂,进而疯狂。

劳拉半天憋出一句:“真可怕。真厉害。我是指那个被解剖的女人……等等,那666房间里的玩偶究竟是蓝胡子还是红裙女人?”

扫罗苦着脸:“不知道。所以我说这个玩偶之家最恐怖,因为书里没有交代这里面玩偶的身份,只知道每个进入666号房间的人都会惨遭不幸,所以书迷根据数字猜测这里的玩偶身份是恶魔。”

岑今拎着纸条说:“有线索就说明不是恶魔作祟,应该是很凶邪的怪物。”顿了两秒,他扭头问红鞋小姐:“如果您遇到这里的怪物会怎么做?”

红鞋小姐不耐烦地皱眉,瞥见黄毛身边的丁燳青,又盯着黄毛讨人厌的脸看了半晌才甜蜜地笑说:“当然是杀了他。”

“英勇。”岑今竖起大拇指夸赞。

红鞋小姐甜蜜的笑脸有点挂不住,她莫名觉得岑今在嘲讽她。

岑今:“纸条和对应的‘囚笼之花’故事都明白说了666房间至少有两具被分尸的玩偶,既然是被分尸,肯定会藏起来。也许玩偶跟我们玩捉迷藏,找到就行了。”

扫罗:“在房间里找?”

岑今应声:“房间一目了然,不用担心分开不安全,你们有意见吗?”

其他人都说无意见,于是四下分开寻找尸块,红鞋小姐本来想跟在岑今身后,虽然房间结构很简单,但要是岑今跑去洗手间或阳台不就等同于落单?

可是她脚步刚动就见丁燳青紧随黄毛左右,不得不停下跟上去的脚步,转而跟着劳拉。

劳拉这会儿摸到卧室,检查床头柜的时候看到下面一格放着一个糖罐,罐子表面的盖子镶嵌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

她不由吞咽口水,回头看其他人,隔着书架没人留意这边,于是偷偷拧开糖罐的盖子藏在口袋里,若无其事地起身准备到别处去,却没发现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有一只苍白的手自床底下伸出。

差点就抓到她的脚踝。

劳拉假装在卧室找了半天,没发现古怪的地方,于是朝阳台走去。

阳台左侧种着花草,右侧放一张桌子和椅子,还有红酒瓶和高脚杯,从这儿眺望能看遍整个巴迦岭小镇的美丽夜景。晚风徐徐,若是坐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看夜景,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劳拉:“可惜没福享受。”

检查一边毫无发现,劳拉准备离开,单脚刚跨进卧室突然想起一件事,这儿是玩偶屋二楼,她怎么能看到巴迦岭小镇的夜景?

刚才那个角度明明是十层高的楼层阳台才能看到。

劳拉僵硬着脖子扭头,瞳孔陡然收缩,夜景怎么变了?!为什么从巴迦岭小镇夜景变成街道以及对面一栋楼亮着灯的窗户?

怎么回事?见鬼了吗?

“嗬嗬……”劳拉剧烈地喘息,连滚带爬地跑出卧室大声喊道:“有、有鬼——!”

喊叫声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房间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人呢?难道都丢下她跑了?

劳拉置身于不算宽阔的公寓房间内,感觉站在广褒无垠的山谷,四野阒寂,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还是一个人类屠宰场。

“人、人呢?”

无人回应。

劳拉猛地冲向大门使劲拽门,可是大门纹丝不动,她拍打着门大声尖叫喊救命,只有房间里的回音回应她。

时间一久,独自一人和未知危险的焦灼和恐惧吞噬着劳拉的理智,她开始抓头发碎碎念,精神逐渐不正常,来回踱步,砸碎屋里的摆设,忽然朝阳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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