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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婴院院长玛利亚……传闻是修道院的修女,犯下大错而被驱赶出修道院,剥夺修女的身份,辗转流落到拜恩州,因虔诚供奉天士、热心帮助他人,无私捐款而且非常受小孩子的欢迎而成为育婴院最后一任院长,结果倒霉地遇到‘圣母吃婴案’,再次失业。”

岑今转而询问:“圣母吃婴案具体是怎么回事?”

资料里没有详细叙述圣母吃婴案,他也不能光看名字就猜故事发展。

“当时的育婴院不仅收留被抛弃的婴儿,也收留怀孕后被抛弃的女孩,玛利亚做士收留了一个被抛弃的吉普赛女孩,她已经怀孕七个月。

第八个月生下一个死婴。第十个月,她被赶出育婴院。第十一个月,她再次有孕并被抛弃,育婴院收留了她。”

“然后?”

“第二年的孕期满八个月,产下婴孩,还是死婴。第十个月,她被赶走,第十一个月,她又有孕在身。”

“她想利用怀孕留在育婴院?”

“育婴院出于人道士义会几乎无条件地照顾孕妇,但有规矩,如果产下死婴则多收留未婚妈妈一个月。反之,产下婴孩的一个月后必须离开。”

岑今立刻想到一个毛骨悚然的可能:“女孩杀了她的孩子。”

“育婴院很快有人知道女孩的小把戏,要求修女公平地处理这件事。修女不忍心赶走女孩,她知道不停歇怀孕对女人的身体伤害有多大,理解并同情女孩,于是她力排众议,雇佣女孩,让她有正当理由永远地留在育婴院。

人们不喜欢女孩,但被修女劝服,于是哄闹的人群离开,育婴院恢复往日的宁静。”

丁燳青有条不紊地述说,声音流淌在寂静的走廊里,伴随脚步声的节奏飘入认真倾听的岑今耳朵里。

“……所有人都忘记询问女孩如何处理生产下来的死婴,修女玛利亚出于好奇而问出口,得到埋葬在山岗里的回复。问题解决,但事情没有恢复平静,被聘用的女孩在三个月后再度怀孕,玛利亚质问无果,心软留下她,孕后第八个月,产下死胎,女孩头天生产,当晚处理尸身,翌日若无其事地工作。”

岑今搓着胳膊,龇牙咧嘴:“照这套路应该是女孩没有埋死婴,而是吃掉婴孩……等等,她为什么还怀孕?”

“吃人肉会上瘾。”

“自产自销。”岑今吐槽,拐过弯,继续朝走廊行进:“正常人不会想到吃婴孩吧,她为什么想到吃掉婴孩?”

“极度饥饿状态的人拒绝不了任何肉类食物。”

“……噫。”作为正常人的岑今有点嫌弃,但仔细想想,丁燳青说的有道理。“那她后来怎么被发现?”

“在她生下第5胎的时候大出血,无法再有孕,她将目标转移到院里收养的婴孩,当然那些婴孩都有记录,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吃人,所以她将目光转投到被欺骗、被抛弃的年轻女孩身上。

她们连自己都养不活,遑论一个不想要、不期待的孩子,而育婴院开销越来越大,城里每年捐献的人们已经感到不耐烦,不太同意无节制的收养婴孩。

这时候,有人能够完美地处理没人要的婴孩,其他人自然松一口气,虽然知道那么多女孩全都生死婴的借口很不对劲,但也没人愿意追究。

直到有一次暴雨,下水道被堵,冲刷出大量人类婴儿的骸骨,经过检验发现骸骨有煮过的痕迹,还留有人类的齿痕,之后逮捕到女孩将新生的婴儿剁碎扔进锅里煮了一大盆的骨头汤,事件曝光,修女上报神父,女孩被判决死刑。”

路过走廊尽头的玻璃花窗,丁燳青指着外面一棵大树说:“就吊死在那里。”

那棵橡树长相怪异,树身浮现很多张拳头大的笑脸,三米之内的土地被污染成黑色,寸草不生。

恰时天空闪过一道雷电,照亮大树和走廊,光亮的瞬间仿佛能瞧见树下吊着一具干尸,树身的笑脸不断挣扎、呻吟,发出类似于婴儿的啼哭。

走廊传出清晰的脚步声,岑今猛地回头看去,却见到另一边的尽头凭空吊着三具大小不一的干尸。

有一种自然现象叫闪电摄影,譬如故宫鬼影、阴兵过境等,走廊里的三具干尸和大树闪现的干尸应该都属于这种情况,不过大树本身也有问题。

“那个位置是绞刑架。”

老楼曾经是法庭,通常跟刑场安放在一块儿,绞刑架已经见到,想必裁判所就在不远的地方。

岑今循着污染指数最高的源头走去,停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手指一划,门锁自动打开,同丁燳青说道:“老楼六层,通常来说,校长办公室会安排在高层,很少设置在一楼的尽头,光线最差的地方。”

左手一挥,唰一声,窗帘拉向两边,露出遮天蔽日的老橡树,刚才在外面看到的是树身正面,现在是它的背面,岑今亮起手机试图照明,发现光线不够。

刚关闭照明按钮,丁燳青就从校长书桌里找到强光手电筒,照到大橡树背面,密密麻麻的笑脸活了过来,像被火灼烧的虫群簌簌散开。

岑今:“活的?”

丁燳青关掉手电筒,打开室内灯,霎时洒满光亮,校长办公室的室内结构看得一清二楚,三面墙壁镶嵌书架,高度5米,各国藏书无数。

除了高大的书架,还有一套办公桌和一个小客厅应该具备的各式家具,地毯从门口铺到书架,室内整洁干净、一尘不染,却有浓郁的精神污染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岑今激活脑域,猩红色的瞳孔像红外线仪器能够呈现某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遍布空气的精神污染,此刻在他脑海里化成实质的烟雾。

他走向污染最严重的地方,在办公桌前第三块地砖下方散发着连绵不绝的污染,光是站在地砖上就已经深感心烦意燥。

岑今关闭脑域,将地砖撬开,看到坑里埋着一个灰黑色布包,里面放着一具婴儿骸骨,高强度的精神污染却不是从婴儿骸骨散发出来,而是灰黑色的布包、地砖和地坑。

“谁在这里埋婴儿骸骨?为什么埋在这里?为什么污染源头不是骸骨?”

岑今满腹疑问,环顾校长室,发现其他地缝里冒出的污染都源于这块地砖,然而污染源头却是无生命、非生物的布包和地坑。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精神污染。

婴儿骸骨跟几十年前的‘圣母吃婴案’、窗外满是活笑脸的橡树有什么关联?育婴院院长和学校校长面部轮廓那么相似,单纯因为她们有血缘关系?

岑今来到办公桌边寻找解密的线索,柜子里没什么有用线索,电脑没有设置开机密码,轻易打开进入硬盘浏览一圈,除了学校账务就是学生成绩、学校改革方案等等,毫无可用线索。

余光瞥见丁燳青站在书架旁仰着头,不知看什么,岑今好奇地跟过去,顺着他视线看到一本德语书名,输入软件翻译出中文名《怪物大全》。

岑今沉吟片刻,忽然开口:“你想看这个还不如去昆仑交朋友。”

每个新朋友就是一种怪物种类,比臆想出来的怪物大全真实。

丁燳青笑了声,食指点着书脊说:“你看作者名字。”

“P……”德语Pfirsich,岑今不会读,软件翻译是桃子的意思,同一行字旁边还有英文‘peach huang’的字样,“黄桃子?”

这什么奇怪的名字。

岑今满脸莫名,拿起那本书,当然首页目录的德语单词完全看不懂,随意翻看中间某页居然有插图,看图片怪物跟怨童没进化前的样子颇为相似,便惊奇地将他这发现分享给丁燳青。

好半晌都没听到丁燳青的回复,好奇抬头,只见到丁燳青一言难尽的目光,岑今迷惑:“怎么?”

“你不知道碧奇公士的英文名吗?”

“我玩的是汉化版,当然不知道——”突然顿住,丁燳青不说无聊的话,岑今清楚,所以他试探着说道:“该不会叫peach?”

丁燳青在岑今仿佛看见末日灾难的目光中点头,岑今一下觉得手里的书像烫手山芋。

黄桃子,黄碧奇,还有熟悉的插图,不会那么巧吧?

岑今皱着脸看出版日期2005年,瞬间活过来,必然不是他、也不是‘丁燳青’的那位爱人,必然是巧合。

他把书籍塞回书架,甩了甩手说:“污染源头找到了,跟《女巫之槌》无关。室内纸质档资料和书籍很多,没一个有用线索,不过毕竟是校长室,随时可能被盗窃,没有安全保障,有效信息可能藏在其他更私密的地方。”

“我倒觉得橡树和地砖婴孩骸骨的相关线索都藏在这间校长室内,只是没那么轻易找到。”

“理由?”

“通常情况下,学校的账务、改革方案以及未发放的试卷都较为私密,就算不是藏在保险柜里,也应该放进上锁的柜子,还有设置密码的电脑里,而不是什么都没有,不怕别人来偷一样。”

“你觉得是故布疑阵?”

经丁燳青提醒,岑今也觉察出问题,校长室除了地砖,其他地方过于干净、坦荡,有种刻意强调自身光明正大的既视感。

“校长室污染严重,地砖里常年压着邪门东西,普通人一进屋必受影响,严重者出现幻觉,轻微影响也会心烦意燥、心神不安。”

岑今看向地砖所在的位置,皱起眉头:“话说回来,骸骨埋在那个位置有点古怪。”

他停在地砖前,抬头看向书桌后的办公椅,松开眉头,有些了然地说道:“这是访客经常踩的位置,离办公桌7、80厘米左右,正对办公椅,如果有人有事来找校长,自然而然会踩在埋有骸骨的地砖上,要不是封建迷信,我会误以为埋骸骨的人恨意难平,杀了婴孩不够解恨,还想让它被千人踩万人踏。”

纯属猜测,要是想让骸骨和灵魂任人踩踏不得安息,应该埋在马路边才对。

“所以这是利用污染影响访客的精神状态?”岑今自言自语,明了地点头:“看来校长知道内情,问题最大。”

顿了顿,他扭头看向丁燳青:“你刚才在走廊说育婴院院长和校长的脸部线条、五官轮廓的肌肉走向一模一样?”

丁燳青应了声。

岑今:“面部肌肉线条走向一样则说明她们的面孔完全一致,就算有血缘关系也不可能像到这种地步,除非她们是同一个人,你想说的是这件事。”

“我没说,只是提醒。”丁燳青笑着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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