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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侯钰看来,网球可以当成是业余爱好,的确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自己为了高考暂时搁置网球,和被禁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侯陌和随侯钰还打算到了大学之后继续参加网球双打比赛呢,现在禁赛了,黄金期也就那么过去了。

人这一生有几个三年?

再往深了想,之前的比赛成绩会不会被取消?

狂躁症就好像兴奋剂一样,仿佛他们之前所有的比赛都是靠随侯钰作弊才拿到的第一名。

如果外界想要否认,想要诋毁,根本不会听你的任何解释。

是不是通过自己努力得到的,随侯钰现在的病情是否已经得到控制了,他们统统都不会理会。

之后这个圈子里提起随侯钰,会想到的也是:狂躁症、作弊。

加之随侯钰上一次骂战立敌很多,说不定那些人也会借题发挥。

这些暂且不提。

光随侯钰自己能不能承受都是一个问题。

他是一个受不得任何委屈的人,如果遇到这些事情,会不会气得狂躁症复发?

狂躁症是复发率很高的病症。

最可怕的是它没有什么有效的预防方法。

侯陌随便想想便觉得难受得不行,问问题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没办法了吗?”

欧阳格也很难受:“刚才我旁听了一会,王教练也在努力争取。但是那边态度强硬,如果这边不严惩,冉述他爸还会闹大,想改变估计有点难。”

“可是之前王教练去问过,也报备过啊!”

“确实跟他们提过,但是他们非得说没有写过书面文件,不作数,还是隐瞒既往病史。而且冉述他爸爸有些门道,才这么两天的时间文件都搞下来了,加之王教练之前确实提过狂躁症的事情,很快就落实了惩罚,估计不好摆平。”

侯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想联系随侯钰,想了想后又问:“钰哥已经知道了?”

欧阳格闷闷地点头,接着回答:“只是让他先过来,他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侯陌难受得不行,红着眼圈在走廊里独自踱步,最后扶着走廊里的栏杆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绽放,指尖泛着红。

桑献看了看侯陌,再次朝办公室里看,低声问:“冉述很内疚吧?”

欧阳格语气沉重地回答:“嗯,和王教练谈的时候也在努力帮忙说,不过……他爸爸不讲理。”

桑献也看到了,冉述眼睛哭得都要睁不开了。

冉述原本的眼睛明明那么大。

平日里冉述护随侯钰护得厉害,现在却因为自己害了随侯钰,冉述不难受就怪了。

其实这件事到最后最难受的不一定是随侯钰,更有可能是冉述。

因为自己,伤害了自己最在意的人,这种愧疚感会一直折磨着冉述。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开门出来,看了走廊里的几个人一眼,继续朝外走了出去。

王教练还想挽回,追着他继续说道:“他真的是一个好苗子,这可能会断送了一个人才的未来啊……您再考虑一下,队员还没到呢,您看看孩子就知道了,是个聪明的孩子。”

王教练说着,也跟着看了看侯陌他们,眼神示意侯陌他们不要捣乱,独自跟着工作人员走了。

这时,办公室里传来了冉爸爸的骂声:“什么叫我满意了?那小畜生本来就是有病的,参加比赛对其他人来说不公平,他都不会觉得累!和吃了兴奋剂有什么两样?呵,我要不是去问了小宗,都不知道你们在学校这么风光呢!”

小宗是冉家亲戚家的孩子,和冉述是同校的。

不过冉述看不上那小子,两个人平日里也没什么来往。

这次那小子跟冉爸爸说了不少他们在学校里的事情,冉爸爸很快想到了法子,跑去有关单位举报了随侯钰。

冉述气得一边哭一边吼着问:“关他什么事啊?!他什么都没做!他自己也不想得病,他和他妈妈都不说话,你把他扯进来干什么?”

“呵,你趁机和那小子彻底绝交得了,你是我儿子,就得彻底和那边断了,我也算是帮你绝了后患了。你再和那小畜生做朋友一天,我就天天去搅和去,反正我已经没脸了,谁也别想好!”

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冉述是冉爸爸的亲生儿子,但是这并不代表冉爸爸会消停下来。

冉述气得连自己亲爹都骂,甚至有些口不择言:“你他妈就是有病,你被出轨都不可怜!”

骂完自己都愣了一下。

“怎么和你老子说话呢?瞒了我这么多年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妈的!”

冉爸爸抬脚便踹了冉述一脚,踹得冉述撞到了架子。

王教练没有自己的办公桌,只有一个小架子,于是架子上堆了一堆东西,连一些器械也被放了上去。

装筋膜枪的是一个木头的盒子,十分结实,边角分明锋利,被撞得掉下来后刚巧砸在了冉述的头顶,瞬间砸得他头破血流。

冉爸爸看到冉述受伤也愣了一下,想要走过去看看,还没走过去,突然被人拽着衣襟拎着转了一个身,接着是抡圆了的拳头砸在脸上。

这一拳便让他眼前一黑,人也踉跄着跌倒,那人却没放过他,跟过来一脚一脚地继续踹他。

“你……你谁啊?住手……啊啊,学生?你有没有点礼貌,对长辈动手?”冉爸爸眯起眼睛只能看到运动服和运动鞋,大声质问起来。

回答他的是低沉的男声,标准的低音炮:“老子是你爷爷!老子揍你是教训晚辈。”

冉爸爸似乎认出来了,问道:“桑献?”

回答他的是又一脚。

欧阳格作为老师需要跟进来拉架,如果是他,一群学生打群架他都拉得开。

这次看到桑献揍冉爸爸,只是伸手拽了几下桑献的衣角:“别打架,住手,你住手。”

桑献当然不肯停下。

侯陌其实也想跟着去踹几脚,但是桑献已经气疯了,他只能过来看看冉述的情况。

他现在要做的是照顾自己男朋友的朋友,而不是专注于去泄愤。

也好在他理智尚存,冉述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操,流这么多血?伤口在哪我看看,是不是得缝针了?这离医院远,叫救护车等太久,我找车带你去医院。”侯陌说着拿出手机想要联系熟悉的人,却看到又有人进入了办公室,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随侯钰突然被叫到枫华校区来,路上就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每一种都不太美好。

刚才他在楼下遇到了王教练和另外一位工作人员,跟着说了几句。

似乎见他也不会说话,王教练没留他,让他先去办公室等。他只能一个人上楼来,刚刚到场就看到这么一幕。

桑献已经被欧阳格拉开了,依旧气得像是狂怒的野兽。

侯陌扶着冉述,正在快速联系车。

冉述恐怕是在场最惨烈的,他用手捂着伤口,血还是从指缝里流出来,流了一手,还在往袖子里漫延,场面看起来触目惊心。

偏偏他们看到随侯钰之后居然更慌。

冉述只能睁开一只眼睛,对侯陌说道:“你联系你的。”

接着朝着随侯钰走过去:“钰哥,你……”

“我陪你去医院。”随侯钰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嗯。”

随侯钰又看了一眼冉爸爸,拳头握得紧紧的,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却还是气得发抖。

这种暴力狂父亲,对自己儿子下手都这么狠!

随侯钰最见不得冉述受到任何伤害。

冉述又要哭了:“钰哥,走吧,我求你了……”

他怕随侯钰继续气下去会犯病。

随侯钰发现自己的喉咙发紧,声音都有些不自然:“你的头……”

冉述忍着眼泪回答:“我没事。”

其实都要疼疯了……

妈的,不能毁容吧。

桑献被拉开,想看看冉述也被欧阳格拦住了:“你先别碰他,等车过来。”

冉爸爸眼角充血,完全是被桑献揍的,却还在狰狞地笑:“你们都别想好,都别想。小畜生我告诉你,你好不了了,你继续跟他当朋友一天,我就搞得你不得安宁一天。杨湘语那婊子的儿子,你能是什么好东西,还不是个同性恋?恶心。”

侯陌已经联系完了车,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朝着冉爸爸的面门踹过去:“闭嘴吧你。”

这一脚很重,冉爸爸的身体重重倒地,甚至进入了半昏厥的状态。

侯陌见欧阳格要过来拦他,他赶紧说道:“老师,你拦住桑献了,这小子下手太狠了。”

说完走到冉爸爸身边,朝着他的胯踹过去,都是他踹过随侯钰的地方,狠狠地报复。

踹完了没事人似的走到了桑献身边:“都说让你下手别那么重。”

桑献看着侯陌说道:“行,我顶着,我一个人打的。”

“嗯。”侯陌点头。

这样,侯陌的奖学金还能保住。

欧阳格看着这个场面,愁得直揉脸,说道:“我送冉述去医院,你联系的人送他爸去医院,两拨人分开,省得再有矛盾。”

侯陌看着所有人都跟着冉述走了,就留他一个人和冉爸爸,不由得有点气。

到头来还得他来送这货去医院?

好在很快来了其他老师,帮着侯陌去送冉爸爸。

*

在医院看着的时候,侯陌联系了他熟悉的人,希望他能帮忙去求个情。

就算不能取消处罚,也别大张旗鼓地发公告出来,大不了就说随侯钰自己不想继续打网球了。

高考是一道分水岭,青少年组在毕业后还能坚持打网球的只能达到二分之一。

之前是为了一个好大学的人,到了大学里也不一定有高中的时候拼了。

侯陌联系了训练营的黄教练,黄教练门道比较多,和很多人都交好,之前看中侯陌,直接推荐给国家队了。

要知道,他可是连省队都没进呢。

黄教练知情之后也气得不行:这么好一个苗子,这么就给扼杀了?你别着急,我打电话去问问。

冉爸爸悠悠转醒,看到侯陌之后一愣,又去看周围,开口便骂:“混蛋东西!动手打人?!我现在就报警,让你们全都毕不了业。”

侯陌看了他一眼,有点无奈:“冉述平时也爱骂人,现在我突然觉得他骂人也挺可爱的了。你看看你,标准的无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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