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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情形, 按照说书先生的路子,那当是:男子抛出一方丝帕,女子顺手接了。眉眼相对, 心儿一横, 多少事都可先按下不表,眼前人要先你侬我侬。尤其到这光景, 有一位竟然大方请另一位观赏一翻,这尤为罕见。

只可惜这二位:一个英勇慷慨、一个心不知肚不明。

那花儿将手一摆:“您的好意花儿心领了, 您的宝贝自己留着看。”

“不是你好奇?”

“非也。我对那东西好奇干什么?”

花儿瞟一眼, 拿起那把白瓷勺朝他嘴里送东西, 那吃食到了嘴边方想起他刚刚的蛮力, 便又撤回来,将碗放在床头:“适才看您那力道许是好得差不多了!自己吃罢!”

白栖岭也不好再装, 即便是疼,也只好硬吃下。花儿坐在一旁看着他,胳膊一抬眉头一皱,多有费力, 又拿回碗来慢慢喂他。他微微抬眼,就看到她的小脸, 眉眼攒动, 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

“孙燕归。”白栖岭唤她给自己起的大名。

“啊?”花儿抬起眼看他。

“你还惦记你飞奴哥哥吗?”

“惦记。”

“哪种惦记?也想看他家伙是那种惦记?”白栖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倒想看看在花儿心中他和飞奴究竟有何不同。他究竟能否撼动一分飞奴照夜他们在她心中的位置。

花儿闻言就拍他一下, 白栖岭就势握住她手腕,花儿挣一挣, 挣不脱, 就问他:“白老二, 你要干什么?”

“胆大包天了你,一口一个白老二!”

“敬你时你是白二爷,烦你时你就是白老二!”

花儿虽这样说,但还是不自在。她不懂她如今怎么了,为何这次他死里逃生,她见他反倒放不开了。从前跟他斗那么厉害,小命拴在裤腰上随时能丢,都不惧看他眼眸,如今一看他的眼她就心慌。

慌什么!

她身边没有人能诉说,衔蝉在的时候她能与衔蝉唠叨一番,让衔蝉给她解题。

柳公见她魂不守舍,就提点她:“从前有过这般光景么?”

“什么光景?”

“胡思乱想的光景?”

老人不好把话讲透,好歹是女儿家,讲透了小姑娘要不自在,反倒谷翦,大大方方问她:“思春了?”

“什么思春了!”花儿想跟大将军辩白两句,可大将军甩袖一句:“谁人不思春!”

花儿站在那直跺脚,也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最终扭头跑了。再回去看白栖岭就不肯进门,站在门口支使旁人给他端水擦伤。白栖岭见她跟做错事一般,就觉着好玩。

他到底比她懂一些,在她迷茫的时候早想清楚了怎么回事,说白了就是春心动了。白栖岭其人从不拖泥带水,动了就动了,有何可怕!卧在床上琢磨着待她进门好好与她说一说,要她知晓那情动不过是人之常情。可她呢,小耗子脑袋一缩,回洞里了。

白栖岭咳一声,问门口的花儿:“往后也不进来了?”

“不进了!”

“往后也见我就跑?”

“对!打明儿起安排别人伺候你,你这个活阎王我伺候不了。再说了,在谷家军就没有废人。照夜哥哥受伤那么重,眼下也下床了。白二爷您算来也有几日了,也该下床了。”花儿故意气他,见他不做声就接着说道:“我反正打明儿起就要去巡逻了,您自己安好吧!”

说完了不走,等着白栖岭搭言,但白栖岭却没动静了。那送水的小兵端着盆出来,花儿悄声问他:“怎么没动静?睡了?”

小兵点头:“睡了睡了。”

花儿腹诽:果然身子骨完了,说睡就睡,比阿婆睡得还快。于是蹑手蹑脚进去,看看小兵把他照顾好没。一盏小油灯快烧干了,灯油吧嗒嗒落下。掌灯蹲在他床边,掀起被子看他伤口,小兵照顾得细致,每一处都涂了药。放心把被子掖回去,起身要走,被白栖岭拉住手腕。

“不是不进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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