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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生能再来一次, 路明一定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徐枳。他会放弃一切,选择徐枳。他会认真的倾听徐枳的声音,认真的去爱她。他不会有那荒唐的几年, 每天醒来在不同人的床上。以至于后来,徐枳用纯净的眼看着他的时候, 他没有勇气碰徐枳。

没有这些, 他也不用对徐枳撒谎。一个谎话去圆另一个谎,最终崩盘。

他们原本是青梅竹马, 多美好的关系。一起长大,互相救赎, 成为对方的光。可以是对方的初恋, 可以一辈子在一起。没有那么多污秽的关系, 他们顺遂的恋爱结婚拥有家庭,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他的自私毁掉了这一切, 他用少年情分吊着徐枳, 得到徐枳对他的无限好。他从徐枳那里汲取着养分, 却从不肯付出一点。他怕自己成为母亲, 成为一个付出了爱情也付出了生命的人, 所以他一点都不付出, 他要别人付出。

他打压徐枳, 把徐枳逼到狭小的角落里, 失去了生存空间。他怕徐枳走红看到繁华的世界,有了野心再也看不上他了。他在合同上做手脚,限制住徐枳,想把徐枳永远的困在身边。

徐枳说他成了他父亲, 他成了他曾经最厌恶的人。他玩的这一套, 当年他父亲原原本本用在他母亲身上。

他认真审视自己的人生, 他的自私,他的卑鄙,他的不择手段,完完全全的复制了父亲。他确实没有成为母亲,他成为了父亲。

他知道徐枳不会再回头,那天他们把话说尽了。徐枳是个不会回头的人,不管选择了什么,选择了就会往前走。她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她让林立把版权费按照市场价转给了他,这些原本是徐枳的钱。路明用骗局买断了徐枳的版权,如今,徐枳用钱买断了曾经。

干干净净,一点幻想都不留。

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他不应该再来打扰徐枳的生活,可他一想到未来漫长的人生里再也没有那个人,他就会忍不住的发疯。

他没有看到徐枳的现场,他在场外看的直播。齐扉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他进不去会场。不止他,之前跟徐枳有关系的人,全部进不去。

齐扉害怕他们伤害她,齐扉要送她干干净净的成名。站在舞台中央,唱着想唱的歌,光芒万丈。她拥有很多很多的爱,她是世界中心。

她在舞台上是那么耀眼,她是天上的太阳,是月亮,是人仰望的光。

不管他有多恨齐扉,这点上他是佩服齐扉,齐扉给徐枳的定位非常准确。徐枳就应该在天上,被人仰望。

路明鼓起勇气跟徐枳打电话,换了五个号码,打了五个电话。全没有人接,凌晨时分,她的手机再也打不进去了。

至于联系她要说什么,他也不知道,也许还抱着一点侥幸。

齐家那种家庭,徐枳不一定能进去。徐枳只是徐青云不肯承认的弃女,就算徐青云正儿八经承认的女儿,放在名下好好养着的,徐家也不一定看得上,齐家很难攀。何况徐枳这种,齐家看不上。

谈恋爱可以,齐扉会跟徐枳结婚吗?

若是未来的某一天,齐扉没那么爱她了,没那么宠着她了,也许路明可以走近徐枳一点,也许……还有其他的可能。

路明睡不着,他不去找徐枳也没地方可去。他失眠的厉害,以往还靠着酒精和安眠药补觉。如今,酒精和安眠药全不管用了。

他开车到徐枳家,意外的发现她家有人。二楼徐枳的房间窗户窗帘拉着,徐枳在家吗?这个发现让他生出希望,如获至宝。

凌晨六点,阴沉沉的天下着很大的雨。他下车站在雨中仰望着徐枳卧室的窗户,徐枳的手机依旧打不通,他试着输徐枳家的大门密码,输入错误。

徐枳以前用的密码是她落水的时间。

雨下的很大,他的衣服湿透,雨水冲到了脸上,他抹了一把脸重新输密码,换成了徐枳的生日。

依旧错误。

他输徐枳生日的时候手指发抖,他知道徐枳的生日,可他没有给徐枳过过一次生日。唯一想给徐枳过的那个生日,半路上接到了秦蓁的电话。她那边出了问题,如果不去就是上千万的损失还可能得罪品牌方。

他的蛋糕没有送出去,等他忙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蛋糕在车厢,停在有暖气的机场停车场,停了一天一夜。奶油涨起来,蛋糕酸了。

徐枳的生日也不对,输入错误。他把徐枳外婆的生日也试了一遍,依旧不对。他站在暴雨中,站了很久,他喉咙滚动,拿出手机搜索齐扉的生日。

890910。

滴的一声,院子大门打开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怔怔的看着打开的房门。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是另一回事。

徐枳把密码改成了齐扉的生日,他们亲密无间。这里,以后属于徐枳和齐扉的家。

瓢泼大雨落在他身上,他仰起头看被雨淋湿的灰白屋顶,在青色的天光之下显出阴沉。

手机屏幕上全是水,他缓缓推开了大门。

徐枳用了齐扉的生日做房门密码。

大门的金属轴发出刺耳的声音,压过了震耳欲聋的雨声,响在清晨里。雨已经形成了瀑布,他看着徐枳房间的落地窗户,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一步。

“徐枳,你在吗?”他开口,声音被湮没在雨声中。

窗帘动了下,那瞬间,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抬手整了下湿漉漉的外套,抬手把湿透贴到皮肤上的头发抚平。

随即,二楼的窗户打开。

穿着睡衣的齐扉倚在窗边,他的衣领敞着。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他脖子上清晰的吻痕,他指了指客厅入口的方向。可能是怕吵到里面的人,他并没有说话,随即窗户关上,窗帘又垂了回去。

轰隆隆的雷声随之而来。

齐扉在雷声到来之前,走到床边俯身亲了下睡梦中的徐枳,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意识到他的存在,徐枳忽然很低的叫了一声,“扉哥。”

齐扉眼底的戾气渐渐消散,摸了下她的头发,说道,“睡吧,扉哥在。”

徐枳翻身把头埋进枕头里,又睡了过去。

齐扉离开她,从行李箱里取了一件外套随意披着,系好睡衣的带子,抬手按了下眉心轻手轻脚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房门密码是他昨晚出去特意改的,只改了大门。

他睡眠很浅,徐枳的卧室隔音很一般,外面车响的时候,他就听见了。

他踏着楼梯一步步走到了客厅,打开了房门。

路明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他掀了下眼皮,语调冷淡,“路总,知道这种擅自闯入别人院子的行为是什么吗?”

路明顷刻眼睛猩红。

“找我还是找我太太?”齐扉靠在门边,长腿微抬一只脚支着房门,下颌上扬看了过去,“我太太在睡觉,没空。找她的话,有什么事说吧,等她醒来我转告她。”

太太,齐扉的太太。

不是女朋友,她是太太。

“你们……要结婚?”

“下个月领证,婚礼可能要放到明年了,得筹备,我想跟她办一个盛大的婚礼。”齐扉语调淡淡,居高临下看着路明,“还有事吗?”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徐枳?”路明嗓子里仿佛卡了刀片,每一个字都说的艰难,他站在暴雨中死死的盯着齐扉。

齐扉忽的就笑了,他笑的眉眼尽显张扬,“路总,记得小时候你挨的那顿打吗?你们拿蛇吓唬她。我想,打的那么狠,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路明直直看着他,他那时候算是孩子王,带着镇上的一群孩子上天入地。他们团伙有个小孩捡到了一条蛇,有人出馊主意说去吓唬徐枳,看徐枳会不会大惊失色。徐枳平时太高冷了,高高在上。

路明没拦着,他觉得徐枳害怕的话,可能会向自己求助。徐枳是漂亮的妹妹,整个镇上的人谁不想当她哥哥?

那天晚上,他们被打了,打人的是徐枳家寄住的一个男孩。他们不知道那个男孩叫什么,跟徐枳什么关系,只知道他长的瘦高,下手极狠。一个人单挑他们全部,他们被打的很惨。那场打架成了他们那群人好几年的噩梦,后来都绕着徐枳走。

“你知道,因为那条蛇她做了多久的噩梦吗?”齐扉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取了一支咬在唇上,低头修长的手拢着打火机,咔嚓一声,金属打火机卷起火苗舔上了香烟,他吸了一口烟雾,半晌才吐出去,“你对她的喜欢,从来都是你能得到什么。不惜伤害她,去满足你的私欲。这是喜欢?喜欢她还是喜欢你自己?你真该庆幸,这是法治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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