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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石夫人走出堂屋,赵东阳道:“有惊无险!太好了!我想去苏家看看。”

刚才石夫人没有邀请他留下来喝酒吃饭,他便不好意思留下来凑热闹。

赵宣宣亲自送赵东阳到大门口,轻声叮嘱道:“爹爹,你回家的时候也要当心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知道县太爷会不会打击报复。”

赵东阳满口答应,带赵大贵走了,一路上非常谨慎,时不时就往身后瞅,生怕有人跟踪。

赵东阳边走边说:“大贵,等会儿咱们装作去纸扎铺买东西,装作跟苏家不熟,免得被有心人盯上。”

赵大贵赞同,道:“七月半快到了,正好给祖宗买纸钱。”

苏家的纸扎铺里,一家四口劫后余生,正抱在一起哭,既高兴,又委屈。

赵东阳走进铺子,喊道:“老板,买东西!”

苏父连忙擦眼泪,走过来笑道:“赵兄,多亏你帮忙。”

赵东阳感到惭愧,道:“我没帮上忙。”一边说,他一边往铺子里面走几步,小声问:“你们怎么脱险的?”

苏灿灿道:“我觉得霍捕快在帮我们,否则不会这么顺利。”

苏母泪中带笑,接话道:“赵地主,您跟霍捕快相熟,他肯定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帮我们。而且,也多谢您让家人帮我们看铺子,否则肯定有小偷光顾。幸好什么东西也没丢,人也平安回来,只是虚惊一场。”

赵东阳露出笑容,道:“顺利、平安就好!今天怕被官府的人盯上,我不能久留,买五十斤纸钱就走。”

回家后,赵东阳把事情告诉王玉娥,王玉娥吓得打摆子,连忙去烧香敬神,祈求神明保佑自家人和苏家人。

她嘀嘀咕咕:“平平安安,不要再受牵连了,坏事到此为止……”

赵东阳也虔诚地上香,恭恭敬敬地作揖。

王玉娥又说道:“有惊无险,逢凶化吉,可见祖宗们在保佑咱们。中元节快到了,这次咱们多孝敬祖宗,烧一辆纸扎马车给他们,如何?”

赵东阳仔细思量,道:“那么多祖宗,抢一辆马车,岂不得打起来?”

“既然祖宗没有托梦,咱们就跟往年一样,多烧些纸钱,让他们在地下有钱花。”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县城里到处飘着菜香和油香气。一只橘色小野猫在墙头上踩着轻巧的步伐,喵喵叫。

石师爷、霍捕快和唐风年齐聚一桌,唐风年以茶代酒,其他两人推杯换盏,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样子。

石师爷笑道:“多亏霍捕快足智多谋,此次才能化险为夷。”

霍捕快爽快道:“耍点小手段罢了,不值得一提。”

石师爷道:“这叫四两拨千斤!可不是小手段!”接着,他转头对唐风年解释道:“风年,你真该向霍捕快学学人情世故!”

唐风年微笑道:“愿洗耳恭听。”

石师爷道:“县太爷面对小孩子才会心慈手软。当时,如果霍捕快把苏家父母押到县太爷面前,那苏家父母肯定要被打几十下板子的,哪能全身而退?”

“霍捕快,你说是不是?”

石师爷在酒桌上左右逢源,长袖善舞,兼顾霍捕快和唐风年两人,宾主尽欢,谁也不受冷待。

霍捕快并不想邀功,喝一杯酒,轻描淡写地道:“苏家父母憨厚,嘴笨,但他家小女儿聪明机灵,伶牙俐齿。一来,县太爷不会对小孩子刑讯逼供,二来,孩子纯真,说话更可信。如此速战速决,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石师爷又闲聊道:“幸好县太爷是个清官,如果遇到那种草菅人命的恶霸官僚,不知会怎样。”

霍捕快接话道:“县太爷虽好,但娶妻要娶贤,吕夫人显然蛮不讲理,难怪养出又恶又傻的废物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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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师爷叹气道:“也怪这世道,只有儿子能继承香火,女儿就算再聪慧,也只能嫁到别家去!其实县太爷的大女儿跟儿子的性情是反着来的,又是同父同母,可见有些人是天生坏种。”

霍捕快露出不赞同的神情,道:“我不信什么天生坏种!我审问了那么多犯人,发现坏人有三种,一种是被宠出来的,一种是被逼出来的,还有一种,是跟身边的坏人学出来的。”

唐风年话不多,但听得认真,若有所思。

酒喝多了,霍捕快站起身,借口要去外面茅厕行个方便。

恰好赵宣宣正抱着晨晨,在院子里玩耍。

喝酒的人要喝半天,正经吃饭的人早就下桌了。

繁星满天,夜风清爽宜人。

孩子的笑声稚气未脱,娇憨可爱。

晨晨学赵宣宣的样子,举起小手,五指张开,对着夜空中的星辰,忽然灵动地一抓,五指收拢,迅速变成小拳头,然后收到自己的心口。

赵宣宣轻声笑道:“哇!又抓住一颗星星,快藏到心窝里,以后心眼明亮,七窍玲珑,冰雪聪明!”

晨晨呵呵笑,软软糯糯地问:“姐姐,我有几颗星星了?”

赵宣宣道:“哎呀!刚才没计数,白抓了,肯定是星星偷偷溜走了。”

晨晨撒娇问:“白抓了!怎么办?”

霍捕快无声地站在她们身后,看了一会儿,听了一会儿,翘起嘴角,眸子里泛起笑意,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

他突然出声:“原来赵姑娘还童心未泯。”

赵宣宣吃一惊,抱着晨晨转身,微笑着打招呼:“霍捕快,你们喝酒喝完了吗?”

霍捕快道:“尚未完。赵姑娘为何把脸画成如此模样?”

赵宣宣道:“为了躲避邪祟。”

霍捕快道:“恐怕是躲避登徒子吧,我早已知晓。赵姑娘,你可后悔?”

赵宣宣疑惑不解,道:“后悔什么?”

她有点不耐烦了,心想:有话就直说!打什么哑谜?早该避嫌,说完就走!

霍捕快直言:“你所嫁的夫君无法保护你,所以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可后悔?”

他心中意难平。

他武艺高强,又足智多谋,又在官府有些权势,足以保护她,可惜她如今是别人的娘子。

赵宣宣坚定不移,眼眸清澈,道:“相濡以沫的夫妻可以互相保护,而不是一方过于霸道,另一方过于软弱。”

“话不投机半句多!霍捕快,告辞!”

说完,她抱着晨晨,直接回屋找石夫人去了,懒得磨叽。

霍捕快停留原地,回味片刻,怅然若失,心道:怪我过于霸道吗?

他露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