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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想到什么,她心头犹如泼了盆凉水,指尖握住袖摆。

“今日政务繁多,本想与你用晚膳,不曾想耽搁至今。”

那只大手扶了她把,德妃顺势起身,声音柔和,“自然是国事要紧,再说皇上已经让人送来了贺礼,若是乏累,自是龙体要紧,不必再来臣妾这一趟的。”

“娘娘生辰,皇上心中记挂,得空便立马赶来了。”一侧的太监笑道。

闻言,德妃嘴角难掩弧度,顺势侧过身子。

其他宫人都跪在地上呼吸都不敢放重,天子面前,心中难免震慑。

沈榆跪在廊前,德妃的左侧,随着那双绣着金丝云纹的长靴踏过,她从头到尾都是低垂着头。

随着圣上进了内殿,众人立马退下,门口由一众侍卫把守。

“听闻你染了风寒,如今身子可有好些?”男人径直进入内殿。

屋内甘松弥漫,依旧掩盖不住药味。

夜里风大,窗户没关,一缕清风袭来,恰好吹落桌上一张宣纸。

德妃跟在后侧眉宇间似有忧愁,“多谢皇上关怀,臣妾……并未染风寒。”

花榕端着茶盏走了进来,小心放在桌上后,瞥了眼地上的纸张,立即过去收拾。

男人没有出声,目光扫过花榕手中的宣纸,踱步来至书桌前,上面摆放着许多书籍,都是德妃平时爱看的诗词乐谱,一张字迹苍劲有力的宣纸摆放在那。

“朕不知爱妃写的一手好字。”霍荀声音平静。

闻言,德妃轻咳一声,“皇上误会了,这并非臣妾写的。”

她的字自然不差,只是宫中已经有个贤妃字画堪比大家风范,她又何必摆弄出来给人当陪衬。

“是臣妾身边的一个宫女,父亲是名塾师,在字画上略通一二,臣妾平时闲着无事,便让她指点一下臣妾。”她余光瞥了眼花榕。

后者立马退了下去。

屋内瞬间只剩下两人,男人看了她眼,“你的学识从不逊她人,何须指点。”

四目相对,德妃心有触动,想说什么,张张嘴又咽下,忽然神色忧愁的拉起衣袖,雪白的肌肤上浮现一片红疹,极其瘆人。

霍荀眼帘微垂,“怎会如此?”

德妃捏着手帕掩鼻低泣,“臣妾本就对桃花忌讳,底下宫人疏忽就这样了,臣妾想着皇上政务繁忙,岂能为臣妾一点小事担忧,于是一直瞒着不敢告知。”

想到什么,她连忙补充道:“不过太医说了,只许按时服药,最多半月就能好全。”

她现在不能侍寝,可是不代表以后都不能,最重要的是让皇上记得毓宁宫,无论用什么法子。

拍拍她胳膊,霍荀坐在软榻一侧,随手端过茶盏,“是朕平时对你疏忽了,宫人不懂事,那就拉下去处死,换批懂事的伺候。”

外殿的光好似暗了一分,他余光扫过,珠帘微微摆动,响起清脆的碰撞声,一道碧色的身影晃过,身影纤细有致。

德妃唇角微抿,“小榆。”

外头寂静一瞬,一只细白的手撩开珠帘,宫女迈着小步上前,屈身行礼,“娘娘有何吩咐?”

“皇上,这便是臣妾与您说过的宫女,别看着人不大,可是写的一手好字,便是臣妾也自愧不如。”她温声道。

男人轻抿一口清茶,窗口的风吹动宫女耳边的发丝,余光下细润如脂的耳垂白皙如玉,小巧的下巴微微颤动,半边粉腮略显紧绷。

“你何须自谦。”他声音低沉。

后者浅笑一声,似想起什么面露懊恼,“皇上忙到现在必定还未用膳,臣妾这就让人给您备膳。”

霍荀拿过桌上一本书籍,随手翻阅,“朕来时用了些,你不必忙碌。”

德妃起身含笑,目光满含关切,“可是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也让臣妾给您做盘点心,这样下回皇上就能记得臣妾这毓宁宫了。”

霍荀笑而不语,目光继续落在书页上。

德妃笑着转身一步步离开内殿,上扬的嘴角瞬间落下,余光瞥了眼里间,继而脚步沉重离开了屋子。

外头的花榕见她出来,立马上前搀扶,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言而喻,就是不知皇上是给娘娘薄面,还是真看上了沈榆那个丫头。

看见她出来,外头清心殿的太监都眼观鼻鼻观心,德妃娘娘都出来了,那么里头又是谁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