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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床上,高大男人背靠在床头,结实双臂环抱着怀中四肢发软的青年,低垂宽肩侧着脸听他说话。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现在还好,不用了。”

“确定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手抖。”

“那这样呢。”

宋且感觉到自己发抖的手被掌心粗糙包裹住,温热且有力,将他不受控的手抖用力气压制着,手背上的青筋蔓延至小臂,与贴着自己身侧的臂膀有着相同的安全感,困顿疲乏感渐渐上涌。

气氛安静了下来,背后贴着的胸膛传递过来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像是催眠曲,也像是定心剂,平息了刚才意外之下的心有余悸。

现在只觉得又困又累,还觉得有点冷。

“……嗯,好点。”

陆北淮垂眸看了眼,见宋且眼皮一合一合,跟打瞌睡似的,松开握着他的手:“那我放你睡觉?”

头发是吹干了,但还是担心感冒,毕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躺在那里的,心里再担心现在也不合适问。

宋且察觉到抱着自己的安全感松开,一把抓住陆北淮的胳膊:“等等,我不困。”

陆北淮:“你不困?”那刚才脑袋都开始钓鱼的是谁。

他对上宋且扭过头看向自己有些慌张的模样,没见过这家伙有那么害怕的时候,眉头微皱,扫了眼抓住自己胳膊又在发抖的手,开车送他回来的时候好像手就开始发抖了。

“我现在不太困了。”宋且紧紧地抓住陆北淮的胳膊,睫毛轻颤,欲言又止:“……你是要去睡觉了吗?”

这一声小心翼翼的询问,听着像是询问,更多像是请求。

“没有,我看着你睡。”陆北淮把宋且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就坐在床边,见他还睁眼看着自己,心情有一种说不出的酥麻:“我不走,你睡吧。”

“那你困吗?”

“不困。”

“要不你在这里睡吧。”宋且在被子下挪了挪,往后腾出位置:“都是男的。”

陆北淮喉结滚动,隐忍着什么,额角突突:“你忘了我之前对你做过什么了?”

宋且:“……”他又默默挪回去:“那不了,你回去睡吧。”

话音落下就被手盖住眼睛,视野瞬间陷入黑暗。

头顶落下的嗓音暗哑却温柔至极。

“行了,别啰嗦,快睡吧。”

“哦。”

“明天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回去,你不回去的话我又不知道怎么办,你回去的话我又怕你突然倒下吓我。”陆北淮背靠在床边,手盖在宋且的眼皮上,后颈靠在床头,借此缓解疲劳:“他们的做空报告不会是随意发布,一旦发布必然会影响资本市场股价的证据,我会起诉他们,但我也需要你的坐镇。”

红羽资本的影响力不亚于顶部那几家投行集团,这也是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且淮资本协助科文药业上市,承销商在这个环节起着举足轻重的位置,特别是在被恶意做空的情况下,有红羽资本在,有宋且在,胜算都会大很多。

“我会回去。”

几近困喃的声音响起,被褥下是翻身贴近的动静,直到额头贴在大腿侧,温度传递。

宋且侧身蜷缩躺着,脑袋挪离掌心,把额头贴在陆北淮的腿侧,闭上眼:“……睡一下就回去干活。”

话音落下没多久,腿侧便传来平稳的呼吸,额头贴着腿侧的动作有些没安全感。

被子遮盖住半张脸,睡颜很安静乖巧,纤长的睫毛在眼皮盖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眼睑还带着刚才哭过的痕迹,有些肿,不知道哭了多久,放在脸侧的手还有些发抖,连睡着了都在发抖。

还是被大手握住才缓解了手抖的情况。

陆北淮握住这只发抖的手,靠在床头,就这样看着熟睡的人,明明精神与身体状态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眸底的血丝密布,都没敢转移视线。

生怕半夜发烧,也怕心脏不舒服。

只从喜欢上了宋且,他怕的事情矛盾的事情挣扎的事情……太多太多。

——我是从书外来的。

——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了。

——我是被车撞下桥溺水死的。

矛盾且匪夷所思的话。

当初他看着不远处溺水的‘宋且’,说实话当下他对这个人没有一丝想要救的意思,是他自己不自量力不会游泳还要去冲浪,救人不是他的义务,他对‘宋且’没有任何情分,霸凌无关体格与性别,只会仗势欺人,这个从小霸凌他欺辱他的‘宋且’就该死的。

最后为什么会把宋且救起来,是一念之差。

他那时归咎于是自己的人性才会去救人,因为他是跟‘宋且’不一样的人,就算有想让他死的念头,但又怎么会破了底线见死不救。可他怎么会猜到‘宋且’死了,救起来的是宋且。

仅仅是这一念之差。

也幸好是这一念之差。

宋且从此就成了他一生的执念,往上爬唯一的动力。

窗帘缝隙隐约投入破晓的光。

坐在床边的男人一动不动,金丝眼镜底下眸底猩红血丝,就握着对方的手,想了一整夜,跟过去那个被欺负的自己和解,和过去的所有委屈和解,坐到天亮。

……

早上十点半,昨日的言论显然对资本市场股市产生价格动荡。

但并不是下跌。

反而有不少投资者有继续入场的意思。

主要原因还是在头部媒体争相发布明珠集团收购科文药业的讯息,毫无疑问,在昨日的风波里合作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并发布收购案将在下周明珠集团与科文药业会面进行签约。

这一消息经过昨日的大肆传播,以及科文药业执行总裁的起诉消息,几乎可以说是斩钉截铁的告诉投资者,科文药业绝无财务造假。

连带着且淮资本下的各大企业股票都有上涨的趋势,这就是投资者的信心。

主卧没有拉开窗帘,生怕影响床上熟睡的人。

站在衣帽间的高大男人正在整理着领带,通电话的音量沙哑低沉。

“嗯,他在我这里,没有,没出什么事,就是昨晚工作得太晚我送他回家,在他家留宿了,谢谢时总那么关心宋且。”

电话那头传来笑意:“你跟我说谢谢?什么关系就跟我说谢谢,我关心我的助理天经地义,但你跟我说谢谢那就有些说不过去。”

陆北淮看着镜子里满脸疲惫的自己,一只手摸着下巴长出的胡子拉渣,刚才翻了一圈没看见宋且家里有刮胡刀:“我在追求他,没他允许的话我是进不了他家门的。”

“哦,所以你是用我助理追求者的身份跟我说的谢谢关心?”

“时总可以这么理解吧。”陆北淮说:“既然时总打电话给我,那就说明宋且有跟你提过我。”

“陆总很关心?”

陆北淮心想他只想抢人而已:“时总应该知道宋且他的身体并不是很好,他的心脏病虽然不像是其他心脏病患者那样疑难,但这一生都离不开药物和手术,我在想,有什么样的条件能让时总放人。”

如果可以,他不想宋且做这一行,这家伙的身体经不起折腾的。

电话那头语调没了刚才的笑意:“陆总,你要会尊重人哦,想进红羽资本的是宋且,不是我让他进的,是他努力了很久做出很多成绩才进来红羽资本实习,包括这次我让他承接科文药业也是,考核期三年,由此可见他的决心并不是只做一个平平无奇的交易员。就算是考虑到他的身体原因,那这个问题就不是我能够干涉的,也不是你为他做决定的,所以不用问我,问我没有用。”

陆北淮沉默须臾,笑了声:“时总,你误会我了,我自然要尊重他的意见,只希望到时候宋且想走的时候您记得放手。”

电话那头‘嘟’的一声挂断。

性格就如明珠集团的陆董所言,他的爱人恣意个性,敢做敢言。

就连挂断电话也一样。

陆北淮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走出衣帽间,正好看见床上的人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头发有些凌乱,翘了几根,皱着眉头表情茫然,眸底顷刻染上温柔:“醒了。”

宋且揉眼睛的手一顿,诧异抬眸:“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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