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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珣上前开门,见一个年轻的汉子推着一个板车,上面放着一筐瓦和杂七杂八的工具。

“是张头儿吧?快请进!”晏珣帮着抬瓦。

“嗨!什么头儿,那是我姐吹牛的!我叫张大力,就普通的瓦匠。不过你家只是捡瓦面修院墙,有我就行了!”张大力大咧咧地说,”先喝一瓢水!这天也慢慢热了!”

他自己走到井边,提了一桶水,拿起瓜瓢“呼啦啦”喝得衣襟都湿了。

“这就是那口会哭的井?也瞧不出什么啊!”张大力趴在井边好奇地看了看,说:“早知道我买下来!”

一两银子他还是有的。

晏珣笑道:“那不巧,我们抢了先。”

两人说着话,张大力利落把灰泥和好,把“脚手”板子架好,麻利地爬上屋顶。

晏珣一边念念有词地背书,一边帮着和泥、传瓦。

市井人家请人办事,往往自家人也会出力。

张大力在屋顶忙碌,听着有趣,笑道:“晏小哥这么勤奋,将来要中状元!”

晏珣赧然:“我十五了才开始读书,要抓紧些。”

两人边干活边说话,从对方口中打听消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晏家这屋子很破,到底只有三间房,换瓦的工程量不大。

张大力干活利索,挑挑拣拣把破瓦换掉,又去垒院墙。

忙活了大半日,晏鹤年也回来了。

他背着一大筐东西,朗声笑道:“张兄弟,我在巷口遇到令姐,听她说你今日就来了,我又去买了些酒肉,咱们好好喝两杯。”

主家上瓦动工,要请泥瓦匠吃饭的,还得有些好菜。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进城卖柴的樵夫,把一担柴放在墙角就走了。

张大力爽快地说:“好!我就好这一口!等你们家办入伙酒,我还来呢!”

他已经知道,晏家父子就是高邮双河村人,说起来都是乡亲……要往十八代数一数,没准还是亲戚!

有酒喝干活更卖力,“哐哐当当”的响声中,院墙被修得齐齐整整。

晏鹤年见晏珣兼职做小工,他就去生火做饭。

什么“君子远庖厨”?

人家孟子的意思可不是说读书人不能下厨。

再说,他做神棍带着傻儿子走南闯北这些年,不自己做饭难道还随身带个厨子?

晏鹤年可称“鸭子杀手”。

他杀鸭子连刀都不用,一个手指头往鸭子三岔骨一捣,两只鸭子就死得不能再死。

晏珣不经意看见,喉头动了动,吞了吞口水。

好家伙!

“尝尝我做的芋头焖鸭。鸭子不能直接杀,要吃呛血的,肉才不老。”晏鹤年头头是道,顺手往晏珣碗里夹了一个鸭翅膀。

高邮人都爱吃鸭肉,张大力好奇地夹了一块肉,很快竖着大拇指赞不绝口。

双方就从杀鸭子的手法说到坊中的大小事,连张大嫂子家每天早餐吃炒米都说了。

晏珣见父亲眉飞色舞,啧……爹除了读书,真是干啥都出色。

把爹培养成进士,任重而道远。

可他这个人就是有点偏执,立志要把爹培养成官一代,这目标就不会变!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接下来又忙活了两日,父子俩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

已经腐朽得不能修的家具,就劈了当柴烧,屋里更显空旷。

“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得想办法挣些钱。”晏珣琢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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