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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翰林们因宁德捷报而欢呼,以此为由要晏珣请客,当浮一大白。

“为何是我请?”晏珣问。

朋友们说:“你的舅舅、侄子、贤弟都在宁德,他们打胜仗就是你的胜仗,难道不该你请?”

晏珣摇着扇子笑道:“如今这季节,我们吃螃蟹宴赏菊作诗!这样好不好?”

“好!还是晏朗有雅兴!”清贵翰林们最喜欢这种诗会。

有人说要到哪个酒楼聚会,有人议论作菊花诗还是螃蟹诗。

朝中大佬们可没这种雅兴,东南的战事离结束还远呢。

徐府。

徐阶对心腹说:“不怕他们缴清倭寇,就怕他们缴不清。”

缴清可以兔死狗烹,打赢却缴不清,就跟尿频尿急尿不尽似的,离不开大夫胡宗宪。

养寇自重!

胡宗宪是这样的人吗?

如果有胡宗宪养寇自重的证据,徐阶早就发难了……

他站在严嵩身后多年,是眼看着胡宗宪发迹的。

“传信南京那边,年底弹劾胡宗宪十大罪状,贪污军饷、滥征赋税、党庇严嵩……”

胡宗宪这些罪名都是真的。

光是贪污军饷一项,若是朱元璋的时候,几个头都不够砍。

但是,咳咳,嘉靖朝谁不贪呢?

徐阶自己屁股也不干净。

处理谁不处理谁,看皇帝的心意。

心腹压抑着兴奋领命。

对付封疆大吏,想一想就兴奋得发抖。

可是……

他迟疑一瞬,小声说:“戚继光还在福建打仗,皇帝不一定会问罪胡宗宪,如此不是打草惊蛇?”

“图穷匕见,还怕打草惊蛇?”瘦小的徐阶目光冰冷,“我要看一看,是不是问罪胡宗宪,戚继光就不打仗了。”

说不定,陛下也想知道呢!

他不能干等,夜长梦多啊!

待心腹离开后,徐阶又召来一个管事,和煦笑道:“天气转凉,你带上我的问候信和礼物,去分宜探望严老。”

严嵩一日没死,徐阶就摆出不忘旧情的姿态。

一开始还有人当众嘲讽他,说他虚伪,做那啥还要立牌坊。

他索性不畏流言、公开问候严嵩。

渐渐的舆论发生变化,认为徐阶公私分明、人品厚道。

晏鹤年既不像年轻翰林一样关注福建的战事,也不像徐阶那样盯着胡宗宪。

他在想严世蕃。

官方通报中严世蕃已发配雷州,却半路跑回分宜。

这位昔日威风赫赫的小阁老发生什么意外,都不敢报官。

晏鹤年作为大明未来首辅、五湖四海第一把交椅,劫富济贫很合理吧?

院子角落的蟹缸存着好些螃蟹,晏鹤年贡献一些给儿子办螃蟹宴,剩下的蒸熟跟王徽小酌。

更深人静,明月下树影间只有他们两人,不需要子女服侍。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交际,老夫老妻要学会享受二人世界。

“小珣品味比以前好,吃螃蟹赏菊花作诗,大俗又大雅。”晏鹤年剥着螃蟹,语气欣慰。

王徽微笑道:“他说跟一个‘宝姐姐’学的,是谁家的宝姐姐?”

“……你听他胡说!他天天不是跟翰林交朋友,就是跟太监称兄道弟。宝姐姐没有,宝哥哥恐怕有。”

“你真是一点都不急。”

“急什么?待字闺中候君王。”晏鹤年很淡定。

桌上只有螃蟹,没有别的菜。

蟹是至味,跟别的菜肴混着吃,就觉得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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