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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瑛亲自到裕王府传达圣意。

话没有说得太明白,但裕王长年揣摩圣意,总算摸到一点边。

……父皇真是的,搞人心态把儿子都搞坏。他将来要做个晏鹤年那样的慈父。

“晏珣也说让我不要慌,可我怎么能不慌。”裕王自嘲地苦笑,“以前严党在时,罗文龙还说父皇对我和景王都不满意,想从宗室里选继承人。”

阮瑛微微一笑:“愚人之见不必在意。”

这种流言又是皇帝试探人心的花招。

傻子都知道,皇帝好不容易继位,怎么可能把捡来的皇位再拱手让给旁支?

裕王唉声叹气,流言离谱,但父皇未必做不出。

“晏珣在跟皮影戏的人安排下一批胎教故事,你们要不要见一见?”裕王定了定神。

阮瑛摇头:“我传话之后立即回宫复命,来日再见吧!”

他是皇帝身边的人,不好在裕王府多逗留。

阮瑛走后,裕王独自一人闷坐,回想这一两年的事……景王就藩、严嵩致仕、严世蕃流放、皇庄管理权……

咦?

拨开纷纷扰扰的迷雾,发现每一步都对他有利。

父皇是不是嘴里放狠话,内里暗暗帮他铺路?

他连忙喊来晏珣,说出心中的猜测,赧然:“没想到父皇爱我至此。我前两天还想甩锅不干,真是不应该。”

皇子渴望父爱,一滴水就认作大海。

晏珣顺着裕王心意:“天下哪有不爱儿子的父亲呢?臣早就说,殿下可以放宽心。如今您最重要的,是经营好皇庄,让天下人看到您的能力。”

裕王点点头,又补充:“最重要的,是李妃腹中的好圣孙。”

说来郁闷,他虽然勤奋耕耘、雨露均沾,可府内妻妾成群,只有李妃腹中一棵独苗苗。

胎儿的预产期在中秋前后,时节极好。

“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蓝道行说好的张三丰血经;二是,这真的是男孩儿。”裕王小声叹气,“我不是不信任令尊,只是万一……”

万一蓝道行拿不出失踪已久的血经,皇帝虽然不一定处置晏鹤年,疏远是肯定的。

仙鹤失去仙气,就是平平无奇的鸭子。

孩子要是女儿,晏珣这“老师”更成为大笑话。

想到那场景,裕王都尴尬得想挖个坑把头埋进去。

晏珣很淡定:“殿下放心,我爹说过的话一定会灵验。人家顶多佛道儒三家通吃,家父是神通三界。”

招魂走无常,一般鸭子能干?

这牛皮吹得挺大。

裕王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为了安抚自己,还是信吧!

受裕王刺激,晏珣又开始想爹。

刚来到这个时空,他遗憾自己不是皇子,也不是王侯将相……

老爹居然是个神棍。

简直是命运跟他开玩笑!

现在他觉得,再没有比老晏更好的爹。

阿娘带着常欢媳妇在后院开一块地,种上辣椒,等爹回来大快朵颐。

院子角落的水缸又种上莲藕,荷花已经绽放;螃蟹越存越多,都在等爹回家。

晏鹤年这个时候,带着徐渭乘船返回京城。

“前方就是高邮。”晏鹤年站在船头,望着不远处熟悉的景色:“你去过高邮吗?”

徐渭点头:“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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