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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迟往这边走的时候, 看了眼夏里,夏里恰巧抬头看他,两人碰了个眼神, 夏里弯着嘴角冲陆迟微微点了点头, 算是给他打招呼,陆迟冲夏里笑笑,这种发自内心的笑, 陆迟在公共场合很少有。

顾津南看到这一幕,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更红了,眼底赤红一片,他看着陆迟咬了咬后槽牙,脸部的线条跟着紧绷起来。

陆迟走到顾津南身边,“人姑娘不是和你分手了吗?”

柒时宜一脸兴奋地看着陆迟和顾津南, 倍儿希望俩人打起来。

任子旭在一旁时刻准备着劝架, 眼前的这两位大佬, 他谁也惹不起,一个是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 一个是柒时宜最喜欢的哥哥。

氛围里有了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夏里只觉着疲惫, 她低头脱掉了高跟鞋,光着脚悄无声息地穿过走廊,到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前,夏里把高跟鞋放下, 低头穿鞋,电梯刚好下到一楼,她乘坐电梯去了顾津南的的病房, 去拿自己的包包,准备开溜。

“分不分手都和你无关。”顾津南话里含着凉凉的笑, 这话他说的漫不经心,脸色却阴沉狠戾。

空气中叫嚣的意味暗流涌动,只不过碍于面子和教养,大家脸上的表情都过得去。

陆迟掀起眼皮懒懒散散地扫了一眼并肩站着的柒时宜和任子旭,淡淡道:“这样的小姑娘不好哄。”

柒时宜总觉着陆迟那眼神、那话都是在点她,她很自觉地走过去站在了陆迟身边。

“不好哄我就捧着。”顾津南说话仍旧懒懒散散的,那语气,就像是一帮公子哥,在酒桌上聊完正题后聊自己的女人一样。

顾津南说完,扭头往身后的椅子看过去,才发椅子上坐着的人儿早已经不见了,他抬眼扫了一圈,医院大厅内并没有夏里的身影,顾津南内心的燥意一寸一寸的往上翻滚,他拿走柒时宜手上装着药的塑料袋,不悦道:“先走了。”

这时,那三人才发现夏里已经离开了。

陆迟望着顾津南的背影笑了笑,眸子却一点点的暗下来了。

任子旭尴尬地站在大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咬咬牙,最终决定先在大厅待一会儿,他笑着对陆迟说:“你这是看上夏里了?”

陆迟动了下嘴角,说道:“夏里这小姑娘挺好的。”

任子旭把玩着手机,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嗯,津南喜欢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新年能不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柒时宜见任子旭这态度,直接急眼,“喝你大爷的喜酒。”

“……”

任子旭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下,“我大爷的喜酒你爷爷早就喝过了。”

“……”

这话越说越乱。

陆迟伸手推了下柒时宜的脑袋,“女孩子说话文明点。”

柒时宜指着任子旭,气哄哄的,“我对这人文明不了。”

陆迟:“那就离他远一点。”

任子旭:“……”

任子旭觉着这地儿久留不得,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任子旭走后,柒时宜挽着陆迟的胳膊,笑嘻嘻地问陆迟:“你来看夏里的?”

“不是,来看津南的。”陆迟坦诚道。

柒时宜努努嘴,有点失望,“好吧,我还以为你来看夏里的呢。”

“她怎么了?”陆迟问。

“摔了一跤,手和膝盖擦伤的厉害,尤其膝盖,看着吓人。”

陆迟皱了下眉头,他拿出手机给夏里打电话,没人接。

顾津南拿着夏里的药回病房,一路上他给夏里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他烦躁地闭了闭眼,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陆家的命脉产业。

好巧不巧的,夏里刚要开病房门出去时,门突然被打开,顾津南拿着药进来。

夏里因为门突然被打开,而吓得哆嗦了下,她缓了两秒,看着顾津南说:“我来拿包。”

顾津南伸脚关上了房门,VIP病房内只剩下了顾津南和夏里。

夏里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和顾津南之间的距离。

顾津南靠着门板,低头沉默,他人没站直。

他以前也像没骨头似的,习惯倚靠在哪个地方,或者窝在哪里,走路也不疾不徐的,双手抄兜,懒懒散散的,但那个时候他是快乐的,至少比现在快乐,整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人。

可现在,他每次出现在夏里的视野里时,都一身的疲惫和憔悴,就好像是他现在站不直,是因为肩上挑的担子太重了。

豪门人家为什么要多生孩子,因为有更多选择,每个孩子擅长的点不一样,培养的方向也不一样,这个孩子不适合接管家族,还有另一个可以指望,可顾家这代就只有顾津南这个小辈,迟家老爷子又看不上其他小辈,也把顾津南当成迟家的接班人来培养,两个家族的未来都放下顾津南的手上,夏里不用想也知道他平时有多累。

沉默许久后,顾津南伸手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夏里,“你的药。”

夏里伸手去接塑料袋,可顾津南却没放手,他看着夏里说:“能不能不走?”

夏里还没回答,手机响了,是陆迟的。

顾津南瞥了眼手机屏幕,看到‘陆迟’那两个字后,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他冷着脸抽走夏里的手机,把她的手机扔在了病床上。

夏里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散发着困意,她眼皮沉沉,所以顾津南把她手机扔在床上时,她也没立马去床上拿手机接电话,等她慢吞吞地走过去时,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来。

她过于冷静,像暴风雨来之前的前兆,顾津南眼底划过一丝慌张,他反锁了门,走过去对夏里说:“陆迟不是什么好人。”

夏里抬头看顾津南,“那你呢?”

顾津南不吭声。

两人就这么僵着。

夏里那股子倔强劲儿在脸上写的清清楚楚,顾津南不开口,今晚两人只能僵着,过几秒,顾津南说:“陆迟接近你,是因为你和他去世的前女友长得很像。”

“我知道。”夏里脸上没一点儿意外。

“你知道?”顾津南微微皱眉。

“嗯,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和我说了。”夏里看了眼顾津南脚腕上的纹身,继续说:“他说只要我愿意,我们可以立马登记结婚,没有婚前协议的那种。”

夏里说这话时语调很平,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个事实告诉顾津南,她已经长大了,要步入婚姻殿堂了,不会再像以前傻傻地期待一份不可能的爱情了。

那一瞬间,顾津南忽然反应过来,站在原地的好像只有他一个。

夏里真的往前走了,而且走了很远很远。

可在顾津南的心中,两人并未真正的分开,他们只是吵了一场架,他这倔强的小朋友暂时还不想回来,仅此而已。

顾津南低垂着眼,沉默着忍痛,胃部抽痛的厉害,太阳穴是疼的,膝盖是疼的,好像每一寸骨骼都是疼的。

半晌,顾津南带着股狠劲儿说道:“里里,除非我死,否则我不可能把你让给别的男人。”

夏里食指骨节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平静道:“顾津南,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这样的话,那我们以后还是别见面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夏里拿着包包和药要走。

在夏里和顾津南擦肩而过的那一刻,顾津南扯着她手腕儿,把人给扯进了怀里,他抱的很紧,夏里觉着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儿了。

顾津南沙哑着声音说:“我们再谈一次,这次,我追你好不好?”

夏里忽然冷静了下来,也不在他怀里挣扎了,她睫毛一颤,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砸。

顾津南心一紧,紧忙放开夏里,伸手去给她擦眼泪,他低着头,和夏里平视,哄小孩儿似的,“怎么哭了?”

“顾津南。”夏里只是哽咽地叫了声他的名字,那些顾虑和委屈却一个字也说出来了,嗓子和胸口都是疼的。

他太骄傲,她太倔强,以至于当初分手的时候,两人都过于干脆,这一放手,五年的时光不见了。

现在再谈以前,却找不到任何话题。

“嗯,我在。”顾津南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回应她说的话。

“我好累。”夏里瘦弱的肩膀往下落了落,嘴唇干枯,泪眼朦胧,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白玫瑰,“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不想再为了一段没多久就要结束的感情奋不顾身了,太累了。”

和顾津南分手后,夏里的情绪比之前淡的多,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安静,情绪稳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身边没个撑腰的人,所有的委屈,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都要面无表情的往下咽,时间久了,她真的成了个没情绪的人,人比之前更寡淡无趣。

所以,她不知道,这次重逢后,顾津南为什么非要拽着她不放。

夏里泪崩,她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这样痛哭过。

许是情绪波动过大的缘故,夏里体力不支,她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顾津南心疼的恨不得捅死自己,他蹲在夏里身边,眼眶通红。

夏里非常讨厌自己在外面哭,她一个人的时候,能忍得住,可在顾津南在这儿,她忍不住。

顾津南单膝跪地,把人圈在怀里,伸手轻轻拍着夏里的后背,他声音温柔到极致,“别哭了,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成不成?”

夏里身体抖动的更厉害了。

顾津南眼皮动了下,两滴温热的眼泪从他眼角滑下,“没事儿,你想哭也行。”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到顾津南只能听见夏里的哭泣声,夏里的哭声和哽咽声像把钝刀,架在顾津南的心尖上来回磨着,她一哭,他就慌了,顾津南整个人手足无措,脸上除了自责就是心疼。

夏里哭了几分钟后,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接过顾津南递过来的纸巾,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后,重重地呼了口气,哑声说:“对不起,我没控制好情绪。”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里里,对不起。”顾津南蔫了吧唧的,人憔悴的很,眼底满是心疼。

夏里吸了下鼻子,垂着眼皮,不去看顾津南,她见不得顾津南这凌乱的样子,可她确确实实不想也不敢拿自己的未来堵了,她没有家人,没有退路。

顾津南声音低低的,他怕自己声音高了会惹哭眼前的人儿,他说:“我追你好不好?你什么时候同意都行,就是别不搭理我,好不好?”

夏里鼻尖又猛地发酸,她视线定在顾津南脚腕的纹身上,哽咽道:“顾津南,你没必要这样。”

“我自愿的。”顾津南说。

追人的话题进行到这儿,对顾津南来说就足够了,他不敢再多说什么,怕夏里说出来拒绝他的话。

顾津南握着夏里的手腕,拉她起来,语气温柔,“先起来,好不好?一会儿腿麻了。”

夏里借着他的劲儿起身,她小腿和脚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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