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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仅凭这些,羌句岂还不敢完全断定蛰罗雀就是十七皇子,因为他发现,站在他肩上的赤足乌对蛰罗雀并没有任何亲近的表示。

那赤足乌经过皇室高人驯化和训练,都有分辨皇家血脉之能,在可识别的距离内,只要有皇族人员存在,赤足乌必定能够闻风而去、在皇族人员的头顶或肩头驻足,这也是皇家为什么谕令寻找皇子的尖牙侍卫带着赤足乌的缘由。

迄今为止,在羌句岂的认知中,赤足乌只有一次分辨失败的经历,那就是一两年前在万斛镇的时候,他跟乙弗乌地延所携带的赤足乌莫名其妙地落在一个叫做燕阳的小子头顶上,并且挥之不去。那个小伙子虽然来历无从查考,但是从相貌和年纪上看,绝对不是失踪的十七皇子,而其他皇族人员都安然无恙、没有在万斛镇现身的履历,赤足乌落在他的头顶上,只能说是一时失准。

除了那一次之外,赤足乌对皇家血脉的辨认可谓百发百中、屡试不爽,如果眼前的蛰罗雀百分百地是那被盗的皇子,赤足乌就没理由不跟他亲近。

琢磨一番之后,羌句岂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蛰罗雀常年身处市井乡野之中,血脉之中混杂了世俗之气,已然不那么纯正,因此赤足乌不予理会。

或许是由于立功心切,羌句岂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立即加以自我肯定,没有仔细掂量。也或许是由于先入之见作怪,由于蛰罗雀相貌和年龄跟失踪的皇子相若,羌句岂对其他方面的不符便基本上不怎么在乎了。

所以,此时此刻,羌句岂笃定地认为蛰罗雀就是十七皇子伏乞唇玉。

可是让他纳闷的是,蛰罗雀居然对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睁着两个大眼发呆!

这个不幸而又幸运的家伙,对于即将到来的天大喜事这么不敏感,究竟在想什么呢?

按照寻常的逻辑,蛰罗雀这样的表现,显然是对尊贵的皇家尖牙侍卫的亵渎,一般情况下尖牙侍卫们是会暴怒的,可是此刻的羌句岂联想到他所面对的可能是身份比他更为高贵的皇子,不但没有暴怒,而且一改原先的倨傲姿态,开始用亲切的语气说话,连对蛰罗雀的称谓都变了。

“蛰宗主,想什么呢,听到我刚才说什么没有?”羌句岂挤出一丝笑容,身体向蛰罗雀倾侧着。

“哦,哦,听到了,听到了!”蛰罗雀恍如从梦中醒来,神情有些恍惚,“那个,啊,羌侍卫,本座身体略有不适,适才走神了,请见谅!”

他内心想的是,如果对面坐着的是个骗子,那就没必要继续客气,所以他对羌句岂的称谓从尊驾改成了羌侍卫,神态也不似先前那么恭敬。

羌句岂感受到了这一变化,但是不敢计较,笑着说道:“本来我还有一些重大事情要向蛰宗主通报呢,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改日,呵呵,来日方长,咱们打交道的机会多着呢。”

蛰罗雀也不跟羌句岂客气,说声抱歉之后,吩咐伴宴的女子照顾好羌句岂,便施施然起身离去。

羌句岂略显尴尬,但诸般尴尬都被殷勤侍奉、无所不为的风**子们悉数化解了。

翌日,羌句岂主动找上门跟蛰罗雀攀谈。蛰罗雀见他这般殷勤,越发怀疑他是骗子,言语之中只是敷衍而已。

羌句岂却不为蛰罗雀的冷淡所动,摇头晃脑地跟蛰罗雀讲述着自己的使命,并把十七皇子无故被盗的事情和盘托出。

其间蛰罗雀没有任何反应,只当听街头说大鼓书的艺人讲那瞎编的故事,不时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说到最后,羌句岂拍拍桌子,拔高了声调:“蛰宗主,我认为你就是那个被盗的十七皇子!”

什么?老子就是十七皇子?

蛰罗雀听到这里,笃定地认为羌句岂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好个有胆无谋的家伙,居然说老子就是那被盗的皇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老子活了几十年,父母依然健在,邻居们都说老子跟父亲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是什么狗屁皇子?你他娘的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污蔑老子的母亲跟亲皇私通、生下一个私生子不成?

想到这里,蛰罗雀倒有些气愤了。

羌句岂满心以为蛰罗雀听到他的话必定会惊喜得跳起来,没想到这个家伙不但毫无惊喜之色,反而有些生气,这倒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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