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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蛰罗雀身体基本康复,能够动手动脚地跟宫女们调笑了。娭夷虽然暗怪孩儿轻佻,内心却非常喜悦。

就在众人以为十七皇子安然渡过了险关之际,出人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

正自与蛰罗雀调笑的宫女发现,十七皇子突然之间神色怪异,全身僵直,甚至不能张口、眨眼了。其中一个机灵的宫女赶紧跑去禀报娭夷。

娭夷着急忙慌地来到蛰罗雀卧榻之侧,但见他体表筋脉突出,肌肤渐渐变得粗糙,顿饭工夫过后已然变成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那原本青春俊秀的面庞也完全变了样子,成了另外一个人。

娭夷以为十七皇子得了什么邪症,慌乱之中仍自没忘幕末那起死回生的本事,赶紧命人禀报亲皇,央幕末前来救治。盏茶工夫过后,幕末飘然而至,见蛰罗雀是这个状况,不免大吃一惊,心想,老子号称不死鸟,有起死回生之能,前者刚刚把这个新来的皇子治好,如何又出现了这样令人不解的情况?难道说这混沌界之中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能,特意跟老子作对,要考校考校老子的功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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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这样的心思,幕末赶紧来到蛰罗雀身旁,手之舞之地鼓弄起来。不料这一回他的动作没起任何作用,躺在床上的十七皇子仍在加速衰老,很快便奄奄一息了。

娭夷焦急无地,俯身趴在蛰罗雀身侧,脸贴着脸,似乎要把蛰罗雀整个人看到自己的眼睛里。蓦然之间,她看到蛰罗雀的嘴唇开始蠕动,便将耳朵附在他嘴唇边,仔细听他说什么。

“皇娘,我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十七皇子。我这个样子,是跟别人易体而来的,现在,那个跟我易体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自己的身体变回去了,我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蛰罗雀断断续续地说着,似乎耗费了好大的气力,说到这里,已经累得说不下去。

娭夷听他这么说,虽则讶异,但此时她的心思全部在蛰罗雀的安危上,倒也来不及细想。

过了一会儿,蛰罗雀又开口说道:“我知道,像我这样的身体,只能易体一次,经不住再次易体的熬炼,很快就要死了。临死之际,我要把真相告诉你,那个跟我易体的人,名叫燕阳,他恐怕才是真正的皇子,我不过是在走投无路之际壮着胆子前来冒充而已。这些天你对我这么好,我不忍心你因为我的死而悲伤,出于感动,把真相告诉你,心里就没什么遗憾了。”

说到这里,蛰罗雀头一歪,再也没了气息。

娭夷听罢蛰罗雀的临终遗言,悲伤稍减,目光呆滞地盯着蛰罗雀已然僵硬的身躯。

蛰罗雀说话的声音虽小,可是架不住幕末的耳力甚灵,把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等到蛰罗雀咽了气,幕末不住点头,似乎是自言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等诡异之事,偏偏发生在他身上,差点把本驾引入歧途!”

幕末先前怀疑另有隐藏的大能跟他作对,听了蛰罗雀临终的话,方才明白不是那么回事。对于易体之技,他自然是知晓的,那种事情一般情况下发生在高端武者身上,而蛰罗雀不过是个中低端武者,照理说不应该掌握并运用这样的技能,幕末因此感到匪夷所思。

不管蛰罗雀是否真正的皇子,他毕竟曾经是娭夷的全部希望,并且跟娭夷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的去世,还是对娭夷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被重击的娭夷,又恢复了先前疯癫的样子,并且增添了一个毛病,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燕阳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皇宫里不同的人反应不一。亲皇已然得悉蛰罗雀遗言的内容,大致判断出名叫燕阳的那个造反者就是失踪的十七皇子,可是经过蛰罗雀冒认皇子这件事,他对皇子回归的期盼已经不像原先那般急切,摆出的是一副顺其自然的心态。诸位皇子听到燕阳二字,太半以为这是那漫无头绪的十七皇子阴魂不散、故意来折腾伏乞家族的人。

倒是有一个人对此事看得甚重,那就是幕末。幕末之所以号称不死鸟,就是因为他身具一种异能,可以用特殊手法挽救将死之人的性命,而这种手法究竟如何,幕末既秘而不宣,别人便无从知晓。据他自己宣称,像他这样的人,即便遇到厉害的对手,被对手伤害致死,那也是假死,他身体之中那起死回生的特殊技能迟早会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生天。

这样的人物,自然极难对付,也可以说完全不能对付,不管是谁,只要被他那不死的灵魂纠缠住,就注定片刻不得安宁。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对燕阳其人极其重视,特意把鸠摩罗召进居室,沉着脸问道:“摩罗,你对燕阳的事情有多少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