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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哥。”陈沐新还是老样子,卫衣牛仔裤配运动鞋,语气都是阳光的,“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两人来到路旁的凉亭里。

这里极安静,偶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想必天暖的时候会有学生坐在这里看书学习。

此刻江若脚踩一片不知名的落叶,垂眸的样子只透露一种着急想走的心不在焉。

他率先将话题引入正轨:“什么事?”

陈沐新也不东拉西扯,说:“我正在录制一个综艺,节目组让邀请一位朋友作为飞行嘉宾参与两期的录制,我想请你。”

“我?”江若抬头看他,“我们俩算朋友?”

话里带刺,陈沐新面上却不见尴尬:“算吧,为什么不算?既然你还没接受我的追求。”

江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不会接受你所谓的追求。”

“为什么?难道你已经谈恋爱了?”

“算是吧。”江若顿了顿,说,“就当是吧。”

又没人规定单恋不算恋爱的一种。

“是吗?”陈沐新笑笑,“哪有谈恋爱还不能确定的。”

“不关你的事。”

“所以我的邀请,你可以毫无负担地接受了吧?”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江若愣住。

陈沐新看着他:“我需要一个朋友,你需要曝光的机会,而且正赶上《日月荆山》宣传期,我们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经过一晚的考虑,翌日一早,江若给郑依婷去了个电话。

郑依婷那边刚收到来自陈沐新工作室的邀约,也正要联系江若,加之半月没见堆积了一些合同需要江若签字,便让江若半小时后下楼,接他来一趟公司。

许是因为收到太多突然的消息,江若今天一大早起来右眼皮就跳个不停。

他是有些迷信的,用老一辈的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乘电梯下楼,江若一边往外走,一边胡思乱想,难不成先前的试镜黄了?还是《日月荆山》的收视要扑?

为防娱记偷拍,保姆车没在席与风住的小区里登记牌照,只能停在外面。

早高峰路上堵,车来晚了些,江若便戴好口罩,站在门口的墙根下,摸出手机消磨时间。

在众多APP之间滑拉半天,最终还是停在微信上。

和席与风的交流停在昨天下午,他发的一句“什么时候回”,席与风没回复。

今天江若打算换个问法。

他捧着手机正输入文字,刚打出“今天想吃”四个字,忽闻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抬头看见两个黑衣黑裤把脸捂得只剩眼睛的人向他疾步走来,江若心里结结实实地咯噔了一下。

想跑已经来不及,两人扬手张开一只麻袋,江若挣扎中被击中后颈,只觉意识一霎飘忽,随即沉入黑暗。

约莫两个小时后,施明煦敲开了十五楼会议室的门。

这里正进行一场主管例会,与会众人见施明煦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进来,纷纷表现出讶异。

正听下属汇报的席与风也是如此:“不是让你守着门,不要打扰?”

施明煦快步走到他面前,俯身耳语了些什么,只见席与风脸色一沉,紧接着便宣布暂停会议,和施明煦一起走出会议室。

还没到办公室门口,席与风就问:“具体什么情况。”

施明煦汇报说:“小区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拍到车牌,顺藤摸瓜查到行动路线,这辆车最初从二少爷住处附近的停车场出来。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暂不确定这件事是否和萧女士有关。”

席与风眉宇紧蹙:“我问的是现场情况。”

“岗亭目击的保安称,那辆车停得突然,两个黑衣人从车上下来,就直奔江先生去了。”施明煦赶紧说,“不过二少爷这样大张旗鼓,显是故意留下痕迹,为的就是胁迫您将那份对赌协议作废,我猜他不敢把江先生怎么样……”

施明煦自认分析得有条有理,却见席与风的脸色越发阴沉。

“你、猜?”席与风冷声反问,然后掏出手机,拨打江若的电话。

一直等到绵长嘟声转为急促忙音,按掉再打,还是没人接。

大步走向电梯,席与风问:“他们把人绑去了哪里?”

“那辆车开到市郊的一处摄像头死角,不知道往哪条路拐了。”施明煦咽了口唾沫,“警方那边正在紧急排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无所适从般地在电梯前站了一会儿,席与风转身返回,在休息室门口吩咐施明煦,把那份对赌协议拿过来。

尽管已经在冒冷汗,施明煦还是顶着压力说:“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只要再等几天,我们就能——”

“我让你拿来。”席与风说,“如果你还是听不懂上级的命令,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如果刚才仅是语气森冷,眼下已是怒意昭彰。

这是施明煦入职以来第一次见席与风生气,明明被萧茵用那样难听的话辱骂,他也只是事不关己般地冷漠应对。

施明煦离开后,席与风走进空无一人的休息室,站在窗前。

又打了几遍江若的电话,依然没人接。

退至通讯录,翻到席望尘的电话,手指悬在上方,终究没按下去。

这种时候,越是心急主动,越是容易暴露自己的在意。作为商人,席与风深知这个道理。

只好放下手机,摸出一支烟。

拇指拨动砂轮,好几下都没打着,席与风不得不换了惯用的左手。

好不容易将烟点燃,衔住滤嘴,用力吸一口。

也是在这时候,席与风才发现除了手,他连呼吸都在不住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