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 李显平主动出手,田嘉明寸步不让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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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效救心丸吃下去之后,胡延坤的脸色逐步恢复了血色,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李泰峰和吕连群紧张地盯着胡延坤的脸,大气不敢出。几秒钟后,胡延坤喉咙里那可怕的倒气声渐渐平息,急促的喘息也慢慢缓和下来,脸上那层死灰般的青紫缓缓褪去,虽然依旧苍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鬓角,但眼神里重新聚起一点微弱的光。他靠在沙发上,虚弱地闭上眼,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但那股濒死的窒息感总算过去了。
李泰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衬衣。他扶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身,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狂跳不止,苦笑着拍着自己的胸口:“老胡啊老胡……你这……你这差点把我这把老骨头也送走了啊!”他心有余悸,刚才胡延坤倒下去那一瞬间,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也仿佛看到了老黄县长冰冷的影子在晃动。一股强烈的同情和物伤其类的悲愤涌上心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在东洪县委班子会议上对自己言听计从、任劳任怨的老搭档,如今被逼得如此狼狈,甚至差点步了老黄的后尘,一股火气“噌”地窜了上来。县委政府这次,做得太过分了!简直是不留余地!逼死一个老黄还不够,这是要把胡延坤也往绝路上逼?
吕连群看着李泰峰焦急的模样,就道:“老领导啊,时间越久,越能感受到,您当初在东洪县,才是有政治智慧啊,稳定压倒一切是有道理的啊,现在东洪全乱套了,现在县委提出了四个“刻不容缓”,感觉您给东洪留下的不是一个大好局面,而是一个烂摊子,已经到了烂到不能再烂的地步。”
李泰峰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四个“刻不容缓”,什么意思啊?
胡延坤的心脏还是砰砰直跳,但强打起精神,招了招手示意李泰峰坐在沙发上。李泰峰落座之后,胡延坤道:“说的不错啊,四个刻不容缓,就是全面否定了县委、否定了历任东洪干部群众的辛勤工作。”
李泰峰道:“到底是什么四个刻不容缓”。
吕连群带着一丝打抱不平的语气说道:“哦,是解决石油公司问题,刻不容缓!保障平水河危桥改造工程顺利推进,刻不容缓!扭转农业生产被动局面,刻不容缓!加强干部队伍建设,转变工作作风,刻不容缓!泰峰书记啊,我个人认为,这些问题都是各地的共性问题,吨粮田的事,定丰县委书记马清文都被调整了,也没见别人喊刻不容缓的口号,还有这个石油公司的问题,东洪就这么几家国有企业,但是曹河人家几十家国有企业,哪家企业没有问题,哪家企业没有包袱,也没见人家喊什么刻不容缓。最过分的是这个什么干部作风刻不容缓,谁不知道,咱们泰峰书记当时抓干部作风是抓的最严的,那个时候,迟到早退的一个也没有,你再看看现在,哎,九点钟,都还有人迟到了。我作为曾经的组织部长,我想不通,东洪的干部作风,有什么问题?”
胡延坤摇了摇头道:“他是全面否定了泰峰书记的工作,全面否定了东洪干部群众的努力,这样的干部,人大为什么要选他当县长。话说回来啊泰峰,东洪的干部群众哪一个不希望你再回去,现在没有书记,东洪是要偏航了啊。”
这些话,对李泰峰是有杀伤力的。“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李泰峰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他踱回办公桌后,手指重重敲在红木桌面上,“吕振山是工会主席!就算有问题,也该走组织程序,调查清楚,该双规双规,该移送移送!公安局、检察院直接冲进家里抓人?还翻箱倒柜?田嘉明他想干什么?他眼里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王法?!李朝阳这个代理县长,他到底想不想干了?!他这是要把东洪的天捅破吗?!”
他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作为曾经东洪的掌舵人,他深知吕振山被抓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打胡延坤的脸,更是对东洪过去多年形成的、盘根错节的老干部关系网一次赤裸裸的宣战和清洗!更让他心惊的是这种毫不掩饰的雷霆手段背后透出的决心——李朝阳和田嘉明,根本就没打算给任何人留后路!
胡延坤虚弱地睁开眼,看着愤怒的李泰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悲哀,更有一丝绝境中看到一丝缝隙的希冀。他挣扎着想坐直些,声音嘶哑微弱:“泰峰啊……我……我没事了……让您担心了……”他喘了口气,目光死死锁住李泰峰,“您……您都看见了……他们……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玉生还在医院里……吕振山这一进去……他……他扛不住的……”
胡延坤没有说完,但李泰峰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吕振山和胡玉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吕振山知道的太多了!尤其是胡玉生倒卖石油、监守自盗的巨额罪行!一旦吕振山在审讯室里扛不住压力,把胡玉生彻底咬出来,那就是铁证如山,神仙也难救!胡玉生只有一个下场——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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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意顺着李泰峰的脊椎爬上来。他意识到,胡延坤此刻来找他,不仅仅是为了求情缓颊,更是为了给儿子胡玉生搏最后一线生机!而他自己,作为胡延坤曾经的老领导,两人在吨粮田、高标准公路这些“政绩工程”上绑得太深,胡延坤如果彻底倒了,难保不会有人借机翻旧账,泼脏水,虽然自己已退居二线,但晚节和名声同样重要。
“泰峰啊……”胡延坤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悲怆,“现在只有您……只有您能说上话了……显平书记……他……他也是咱们东洪人……您帮我……求求您……帮我递个话……只要县里……只要县里能对玉生……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活路……我胡延坤……做牛做马……”他挣扎着又想站起来,被李泰峰按住了。
李泰峰看着胡延坤绝望而哀求的眼神,再看看一旁同样面如死灰、失魂落魄的吕连群,心中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当年自己在东洪县的时候,对石油公司的问题,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怎么说,石油公司没有找财政要过一分钱,还养了七八百的工人,保障了全县党政机关的用油,承担了该承担的社会责任,照顾了领导干部的家属,这不久挺好的嘛。
胡延坤心中感慨:如果胡玉生被抓,那必然是老搭档的命悬一线,儿子的命悬一线,东洪老班子的体面被踩在地上……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容忍李朝阳和田嘉明这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做派!这不仅是打胡延坤的脸,也是在打他李泰峰的脸!打所有东洪老干部的脸!
“行了,老胡,你别说了!”李泰峰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脸上的怒意被一种深沉的凝重取代。他走回办公桌,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机,手指有些沉重地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李泰峰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显平同志吗?我是泰峰。……嗯,有点急事,关于东洪的。……胡延坤同志在我这里,刚缓过来,差点……唉!情况很不好。……对,吕振山刚刚被县公安局直接抓了!就在家里!田嘉明亲自带队!……是啊,太不像话了!完全不顾大局,不顾影响!这样搞下去,是要出大乱子的!……中午?……好!就在你政法委小食堂!我们当面谈!……嗯,好,待会儿见。”
放下电话,李泰峰转向胡延坤和吕连群,语气不容置疑:“显平书记那边我已经约好了,中午在他政法委小食堂,边吃边谈。老胡,你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是倒下去的时候!吕振山被抓,玉生更危险!能不能保住玉生,就看今天中午我们几个老家伙能不能让显平书记出面,压一压李朝阳和田嘉明的气焰了!”
胡延坤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他用力地点点头,挣扎着坐直身体,手再次下意识地摸了摸军大衣的内袋——那里除了药瓶,似乎还藏着更沉重的东西。
几人算着时间,来到了政法委,李显平亲自在门口小院内迎接,几人见面后,郑重的握了握手。胡延坤看着破败的办公楼,心里就暗道:“政法委地位不行啊,这老楼怕是有二三十年光景了。”
李显平将几人请到了食堂的包间,这食堂倒是与外面办公楼的陈旧粗粝形成鲜明对比,包间里温暖如春。厚厚的地毯吸尽了脚步声,墙上挂着寓意深远的山水画,实木圆桌厚重沉稳,吊灯洒下柔和的暖光。空气中弥漫着上好茅台酒的醇香和刚出锅菜肴的热气。
主位上坐着市政法委书记李显平,他脸色阴沉,眉头紧锁。左手边是市人大副主任李泰峰,神情凝重。右手边是脸色依旧苍白、但强打精神的胡延坤。吕连群则略显局促地坐在下首作陪。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但气氛却凝重得让人毫无食欲。李显平听完李泰峰和胡延坤更详细的叙述,尤其是听到胡延坤在办公室心脏病发作的细节,以及田嘉明亲自带队、如抄家般抓捕吕振山的过程,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红。
“胡闹!简直是胡闹!”李显平将酒杯重重顿在桌面上,淡黄的酒液溅出几滴,“田嘉明他想干什么?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没有市政法委?还有没有组织程序?他以为他是谁?土皇帝吗?!”他转向胡延坤,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责问:“老胡,你也是老同志了,身体不好,怎么不打个电话?老黄走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划不着啊!”
胡延坤连忙欠身,声音带着悲愤和无奈:“显平书记,我……我是没脸啊!想着县里能顾全大局,给条活路……没想到他们……他们比土匪还狠!这是要逼死我全家啊!玉生那孩子是不争气,可……可罪不至死啊!现在吕振山落在他们手里,他们肯定会往死里整,逼他乱咬……显平书记,泰峰主任,你们两位都是东洪走出来的大领导,是咱们东洪的主心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糟践老同志,把东洪搞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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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峰适时接口,语重心长:“显平,老胡说得是。老黄的事还没平息,现在又这样搞,人心惶惶啊。
李显平摇了摇头,老黄的事不好办啊,他们把老黄的闺女安排了考试,我关注了一下,老黄的闺女这次考试考上了。只是老黄的小姨子,下一步,估计要被开除。
吕连群主动道:“这也是之前县委的政策,老黄选择让小姨子工作,那也是老黄的自由,县委的决策,在某些人眼里,连一张纸都不如啊。”
李显平道:“什么某些人啊,就是李朝阳嘛。李朝阳年轻气盛,想立威,可以理解。但凡事要有个度!不能为了所谓的‘政绩’,就不顾一切地掀桌子、砸饭碗!吕振山有问题,可以查,按程序办!但这样搞突然袭击,抓人抄家,影响太坏!这是在制造新的不稳定因素!从政法维稳的角度来看,这种方式极不可取,特别是现在国际大局势动荡,已经波及到了国内一些城市的前提之下,缺乏考虑啊。”
李泰峰面色凝重,沉默地听着,手指在酒杯边缘无意识地摩挲。他当然明白李显平和胡延坤的用意,也知道他们说的有道理。田嘉明的做法,确实粗暴,完全不把他东洪的老人放在眼里,让这位前任县委书记非常恼火。李朝阳的强硬姿态,也让他感到一种东洪局面彻底失控的威胁。”
李显平说的激烈,但内心里清楚:“保胡玉生?他心里冷笑,那小子倒卖石油数量巨大,死有余辜。但胡延坤和老黄一样,是东洪老干部圈子的代表,如果接连被逼到绝路甚至死亡,对他东洪的来人甚至政法工作都将产生沉重打击。肆无忌惮的搞下去,平水河大桥的事情,很有可能被算旧账,微妙的平衡将被打破。更重要的是,李朝阳和田嘉明这种不受控制的势头,必须打压!
“泰峰,老胡,”李显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权衡后的决断,“田嘉明目无组织,粗暴执法,这件事,市政法委一定会过问!现在我手上还压着他的事,我会亲自给李朝阳打电话,让他立刻给我一个解释!吕振山的案子,必须严格按照司法程序走,绝不允许搞刑讯逼供、罗织罪名那一套!必要时候,市政法委可以提级办理,但关键,你们县上要有所反应。明白吗?”
胡延坤看了一眼吕连群,俩人马上明白,这事需要俩人回到县上闹一闹,然后争取让市政法委直接介入。
李显平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胡延坤:“至于玉生……他的问题,只要是市政法委提及办理,就好办。更重要的是,考虑到老胡你的身体状况和东洪的稳定大局,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向市委钟书记=反映,建议在处理上……留有余地,尽量挽救一个年轻干部的政治生命。但是,老胡,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处分是免不了的,该退的赃款,一分也不能少!”
胡延坤听到李显平承诺“留有余地”、“挽救政治生命”,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一点,只要不是开除,哪怕是处分或者撤职,就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激动地连连点头:“谢谢显平书记!谢谢!处分我们认!钱我们砸锅卖铁也一定退!只要给玉生和振上一个机会……”
然而,胡延坤眼底深处的那一丝疯狂并未完全消退。李显平和李泰峰的承诺,只是暂时稳住了局面,并未触及根本。李朝阳和田嘉明这对组合太过强势,仅靠施压未必能让他们真正收手。他必须把李显平彻底绑上自己的战车!让他不得不倾尽全力!
酒过三巡,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李显平端起酒杯,李显平端起酒杯,酒液在杯中晃荡,心中确是烦闷不已,堂堂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东洪县走出去的高级别领导之一,多次敲打二人,但他的话在东洪竟被如此轻慢?一个代理县长,一个连正式任命都没有的公安局负责人,就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掀桌子?
几人喝了半场之后,李显平越喝火气越大,他抿了一口酒,那辛辣的液体仿佛点燃了他胸中的憋闷。不行!这个局面必须扳回来!这不仅关乎胡延坤的求情,更关乎他李显平在东洪、在市政法委的权威!如果连个县里的县长局长都压不住,以后还怎么领导全市政法工作?怎么让其他县区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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