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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刘安很清楚刘濞的为人,刘濞向来是自己阿父的忠实支持者,在庙堂里,除却阿父,几乎没有人被他放在眼里,他未必是轻视自己,觉得不该让自己来迎接,只是他心里肯定更希望由阿父继续执掌大权,不放心自己这些小辈。而长沙王刘友,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刘友是刘长兄弟里最矮小,最瘦弱的那一个。

自幼身体不好,不受重视。

但是他对刘长的感情也是很直白的,当初刘长晕厥的时候,这厮是敢直接带兵北上的,要不是灌婴拦的及时,那就得出大事了。

刘安当然还是原先的那套流程。

见到皇帝的时候,两人都格外的激动,一左一右,拉着刘长的手,抢着与刘长说话。

刘长也颇为无奈,只好让两人坐在自己的左右侧,两人都有数不尽的话要与刘长说。

刘濞认真的说道:“陛下,您不必再担心燕国的事情了,燕国如今诸多事情进展都很顺利,自从罗公在那里发现了大量的物资后,燕国是一飞冲天啊,应有尽有,变得格外富裕,就是这个市场还不太好,我们准备组建船队,前往中原各个地区进行贸易,由我们来提供铁,煤,铜等等……”

“对各地的部族,我也进行了安排,相互迁徙,反正是闹不出事来了……”

刘濞主要说的还是地方的情况,说起了这些年里燕国的成果,燕国一直都算不上是太富裕的国家,而这些年里,燕国是真的有了起色,情况越来越好,刘濞遇到谁都想要多说几句,夸一夸自己的燕国,刘长听到他说的那些成果,脸上也挂满了笑容,当初那个混乱贫苦的燕国,能变成如今的规模,刘濞有巨大的贡献,当然,这成就还是自己的,毕竟是在自己的治下啊。

而比起刘濞,刘友就要沉默许多,他只是心疼的看着弟弟,用着很蹩脚的话来劝慰弟弟。

刘长知道六哥的情况,便调转了话头,询问道;“长沙国的情况如何呢?”

刘友很是认真的说道:“很好。”

“那灌相呢?他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刘友摇了摇头,“他说走不了这么长的道路了。”

刘长满脸的无奈,灌婴这个老头,实在是太倔强了,这也是大汉开国猛男天团的特征之一,一个比一个倔,死活不愿意放手。

灌婴的身体情况并不好,他实在是太年迈了,而治理长沙国需要极大的精力,不是一个老头所能做到的,因此,刘长下了命令,想要将这老头给换下来,奈何,灌婴死活不答应,他之所以不答应,却不是因为舍不得权力,只是他觉得,自己在长沙国的谋划还不曾完成,不放心交予别人来进行。

刘长也不好直接罢免他,毕竟开国天团也没有剩下多少人,如此对待功臣是不妥的。

可灌婴却如陆贾那般,出现了疲惫晕厥的情况,刘长知道,不能再让这厮扛下去了,因此就安排了人来接替他的位置,而没有正式宣布,因此,长沙国出现了两个国相,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灌婴自己当然不知道,只觉得新来的这个陈拾是自己的助手,庙堂派来帮助自己的,而群臣们也都相当的配合,每次遇到灌婴都高呼灌相,完全没有让他知道。

陈拾则是接过灌婴手里的不少事,主动操办着灌婴要操办的事情,在灌婴面前,他就以相府长史来自居,弄得灌婴都对他很是喜爱,常常对外说自家的长史非常的靠谱,能干。

长沙国的两位国相,齐心协力,使得长沙国整整日升,直到如今,灌婴都已经走不动路了,可还是倔强的要前往那些部门来监察,陈拾还会跟他汇报工作的情况,这次太后逝世,灌婴其实很想来的,但是陈拾自告奋勇,提出要代替他前来,灌婴同意了。

灌婴到底知不知道长沙国有了新国相,众人都不知道,但是他们都知道,这老头活得很开心,随着长沙国的逐步富裕,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好,总是能看到他坐在车上,笑呵呵的看着远处繁荣的市区,直到天黑了方才回家。

这种事情,大概也只会发生在刘长的治下,这是属于大汉皇帝的温柔。

刘友讲述起灌婴的情况,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老人的敬意。

刘濞都忍不住感慨了起来,“贤臣啊。”

刘长赞同的点着头,“阿父向来是不缺贤臣的……”

刘濞此刻忽然开口说道:“陛下,您的身边也不缺乏贤臣……在臣看来,全天下也没有人能比得上您……我在前来的时候,听到一些小人在议论,说陛下有隐退的想法,要让太子来继承位置。”

“有些话,我本来是不该说的……若是说了,定然会有人说我对太子不敬,有谋反之心,可是我还是要说。”

“太子安是个贤能的人,可是他远不如陛下……有陛下在,大汉才能愈发的强盛,各地的诸侯才能心安,一切都是离不开陛下的……何况陛下身强力壮,远远还不到隐退的时候,还请陛下以国家为重,以大汉为重……若是陛下执意要这么做,臣不会反对,但是陛下可以领着臣前往,臣近来操练水军,燕国水军足以阻挡一面,而我的太子贤已经磨砺了很久,完全可以接替我的位置,我愿意陪着陛下一同前往,杀敌立功!!!”

刘长笑了起来,“您都是诸侯王了,还如何立功升爵啊?”

刘濞却摇着头,“陛下,您勿要看我年迈,可我双臂还是有力气的,还能拉的开强弓,若是陛下要走,我留在国内又如何呢?倒不如跟随陛下一同前往,杀几个敌人,与陛下吃酒,死在路上,倒也值当!”

刘友急忙说道;“我也一起走……”

刘濞有些不悦,“长沙王掺和什么……长沙王这般年轻,孩子都不到足以接替的程度,何以一同出征呢?”

刘长劝住了面前的两个人,他很了解刘濞这个人,刘濞向来桀骜不驯,庙堂一直都将他当作一个潜在的威胁,可是,他对刘长是真的很尊敬,他现在说要跟着自己出征,未必不是真心,当然,其中也有自保的意思,他并非是高皇帝的子嗣,而且庙堂又不喜欢他,若是刘长不在,鬼知道庙堂会不会对他下手,刘安或许不敢对自己的亲仲父们下手,但是燕王……

而且燕王的黑料并不少,齐王有个母族的问题,燕王的问题可就多了,他曾私自对外开战,领兵出国界,杀俘,滥用刑罚,拒绝庙堂的诏令……他过往所做的这些事情,每一个都能被当作是除国的罪名。

他当然是不愿意轻易接受的。

刘长心里其实也想过要不要带走一些人,刘濞的话再次提醒了他,他认真的说道:“燕王不必着急,那些不过是他人的谣言,我是不会退隐的,我还身强力壮,怎么可能让安来接替呢?我只是想要外出征战,众人不知情况,误以为我要让位,燕王放心吧,等出征的时候,或许就真的要仰赖您的水军了!”

刘濞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他们俩都出去了,说是要去拜见其余诸侯王。

吕禄站在一旁,开口说道:“我终于知道陛下为什么要说不能退位了,这情况,陛下确实不能退位,否则会造成极大的恐慌,就如这燕王,除了您,谁还能容得下他?您当初重用他,是因为燕国混乱,只有他这样强势的人才能压得住,可是他为了治理燕国,用了很多不正当的手段,这些庙堂都是知道的,可庙堂却不在意他的成就,只是知道他不听话,是个威胁。”

“就是太子不会对付他,他只怕也会自己吓唬自己,没准就会弄出大动作来。”

“而各地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只相信陛下能容得下他们,不相信庙堂的大臣可以……陛下一旦表露出要退位,他们都会很惧怕……”

刘长叹息着,“是这样的,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一直都与我相处,而不曾与安相处,不知道安的治政风格,害怕自己遭受追究……看来,这件事还是要妥善的安排。”

“陛下就非要前往海外不可吗?”

“哈哈哈,告诉你,大汉的未来,就是在工部和海外……唯独这两个,才能从真正意义上,让大汉崛起……”

“现在还不算是崛起???”

“当然不算,现在的大汉,不过是个襁褓里的婴儿,顶多个头有些大,想要让大汉变成真正的巨人,这过程还有很长很长,我们是看不到的,就是刘安,刘迁,怕是也看不到……但是总会有那么一天到来,我只是希望,那一天能来的更快一些……海外是必须要开拓的,婴儿若是得不到充足的奶水,要如何长大成为巨人呢?!”

“陛下英明!!”

“莫要学张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