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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昔昭盯了一会儿这块天石, 转身吩咐,让人去找一个能把这块石头装进去的瓷瓶,然后, 就用瓷瓶,把这南诏的镇国之宝抱走了。

一旁看守的侍卫有话想说, 但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闭嘴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与孟知府情分不浅, 孟知府要做什么,他一个小小侍卫, 哪敢拦呢。

回到西宫, 孟昔昭忙活了一会儿,抬起头问:“太子呢, 还在和众位将军商讨事宜?”

对方摇摇头:“太子殿下去审问南诏公主了。”

孟昔昭一愣,立刻站起身来,往外面跑。

罗萨花这几日过得无比屈辱。

齐国人是不会管她受不受宠的, 他们就看得出来, 这是个长得不错的公主,那就跟贞安罗的其他子女都安排在一处。

二十多个皇子公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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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物一样的捆绑在同一个房间里, 吃喝拉撒全在一起, 而且日日都有人在哭,罗萨花平日只把自己的兄长当做亲人, 对于这些异母的兄弟姐妹,也不能说坏,反正就是眼里没有他们。

罗萨花听得烦了, 训斥他们两句,结果立刻就被反训斥了回来。

都是齐国的阶下囚了, 还摆什么最受父皇宠的公主的谱啊,到了这个地步,谁怕你啊。

罗萨花此生都没受过这种委屈,咬着唇,最终她还是忍耐了下来。

四肢已经僵硬了,度过了浑身又麻又痒的阶段,罗萨花仿佛连自己的腿都感受不到了。

她开始恐慌,生怕自己再这样被关押下去,会变成一个废人。

她自然不想变成那样,况且只要她没死,她就觉得还不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日,坚定了眼神,罗萨花开始闹腾,要见齐国的太子,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如果他不来,自己便撞墙而死,而齐国人,再也不会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郁浮岚在隔壁盯着贞安罗呢,听到手下来报,他觉得这个公主有点烦。

当初太子殿下可是指了名的,谁都能跑,就这位公主,必须跑不了。

只是当宁仁府真的被攻破,皇宫真的被镇压下来以后,太子见到了安全无虞的孟知府,就把罗萨花此人忘了,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抽不出手来对付一个已经成为阶下囚的南诏公主。

郁浮岚不理解,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还上赶着作死呢?

但既然她喊出来了,郁浮岚也怕她真的说到做到,那日后太子想起来了,想要秋后算账了,也找不到人了。

于是,他十分好说话的让人去请太子殿下,还特意把罗萨花拎出来,单独关押在了另一个房间里,罗萨花垂着头,看起来倒是乖巧,等郁浮岚转身离开以后,她才冷笑一声。

——愚蠢的齐国男人。

殊不知,郁浮岚走在外面,也冷笑一声。

——赶着投胎的南诏毒妇。

…………

等崔冶到了以后,罗萨花就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让崔冶怜惜她。

她的想法是,甩一个钩子,让齐国太子以为她手中有极为重要的东西,然后给她解除囚犯般的待遇,只要她双手空闲了,她就有信心,能给亲信传递消息。

再之后,她可以利用自己的魅力,勾引齐国太子,让他沉醉在自己的温柔乡当中,找到机会,她便逃出这里,说不定,还能带上那个传说中极为病弱的太子,作为人质。

罗萨花这计划挺好,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崔冶一言不发的看着她露出恐惧又急迫的神情,看着她梨花带雨,看着她舌灿莲花,主打的就是一个没反应。

罗萨花:“……”

这是个高手。

看来齐国太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干脆,罗萨花透露了一点齐国人不知道的事。

当然,这事半真半假,罗萨花不可能真的把重要情报告诉敌人。

而崔冶的表情,也终于微微变化了一下。

罗萨花还以为有戏,虽然表情不动声色,但她的眼神比之前更亮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崔冶心里对她的厌恶,更上了一层楼。

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这一幕很微妙,直到罗萨花抛出鱼饵,他才发现,这不就是孟昔昭平日爱使的招数。

呵,东施效颦、画虎类犬!

于是,孟昔昭赶过来的时候,正是崔冶发功的时候。

他站起身来,对着罗萨花微微一笑:“罗萨花公主,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仅有你一个聪明人。”

罗萨花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太子殿下为何这样说,妾身不明白您的意思。”

崔冶脸上的笑容更好看了:“公主很会装蠢啊,或许,不是装的,是真蠢吧。”

罗萨花:“…………”

孟昔昭:“…………”

后者迈了一半的腿又收了回来,默默跟张硕恭站在一起,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起听着里面的动静。

罗萨花哪受过这个气:“殿下何必羞辱于妾身!”

崔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罗萨花,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一些,露出了他本来的真容。

“身为南诏蛮子,就不必效仿齐国女子的口吻了,不伦不类还罢,没得让人意欲作呕。”

罗萨花仰头盯着他,脸上渐渐泛起红丝。

不是羞的,全都是气的。

而崔冶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老鼠,不算敌人,也不算人,随意打死了,也影响不了什么。

罗萨花后背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太子,十分厌恶自己,甚至还想杀了自己。

罗萨花的脸上浮现出了恐惧,这回不是装的了,而是真的惧怕崔冶。

崔冶欣赏着她这怛然失色的神情,然后微微弯腰,声音温柔的像是对情人呢喃:“想知道,你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吗?”

“你今日必死无疑,但我仁善,想要让你死个明白,你可知道,我为何不杀别人,只杀你?”

罗萨花惊愕的看着他,她确实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既然都已经把南诏皇室所有人关押起来这么多天了,又为什么突然决定杀人。

况且,为何第一个杀她?!无论如何,这第一个开刀的人,也排不到她吧!

崔冶猫逗耗子一样的玩弄她,正想把答案公布出来,看她气吐血是个什么样子,谁知道,听到这里的孟昔昭,猛地就蹿了进来。

……不蹿不行啊。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跑来,就是怕这俩人对上!

其实孟昔昭也不知道崔冶接下来准备怎么说,要是只暴露他隆兴府知府的身份,那还好,但万一他觉得,罗萨花命不久矣了,不怕她泄密,直接说一句你抓了我的心悦之人做幕僚……光想想这个画面,孟昔昭都眼前一黑。

赶在崔冶开口之前,孟昔昭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见孟昔昭,崔冶还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而罗萨花看见他,反应比崔冶大多了。

她先是怔愣的看着他,仿佛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表情才渐渐扭曲起来。

然后,罗萨花发出了极为恐怖的声音:“金、三、藏!”

孟昔昭:“…………”

如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齐国人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而且半点风声都没有,就进入了皇宫,仿佛进入无人之境。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风度,疯狂挣扎的样子,像个疯婆子。

“你背叛了我!!!你这个无耻小人,我要诅咒你!巫神在上,三年之内,你必曝尸于——”

“啪!”

罗萨花的脑袋被打到了另一边,崔冶用的力气极大,孟昔昭瞪大双眼,都怕她的脖子就这样断了。

嘴角渗出血丝来,罗萨花保持着这个姿势,突然诡异的笑起来,然后就要张口,继续说完那个诅咒。

而崔冶见状,直接一脚踹过去,把她踹翻在地,然后拎着她的头发,让她吃痛的直起上半身,紧跟着,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把袖珍小刀。

虽是袖珍,但造价极其昂贵,是以前波斯送来的贡品,别说人皮了,就是大象皮,也一下就能划开。

孟昔昭人都傻了,张硕恭听到动静也带人冲了进来,然后大家一起傻愣愣的看着崔冶冷酷的掏出刀子,对准了罗萨花的脖子,要给她当场割喉。

幸亏,罗萨花在生死关头爆发出了极为强大的求生欲,她像条鱼一样拼命的挣扎,所以崔冶这一刀没割在脖子上,而是给她的下巴划开了一道深口。

崔冶拧着眉,正要再补一刀,孟昔昭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他赶紧拦住:“不要!!!”

孟昔昭连拖带拽的把他拽回来,双手紧紧握着他拿刀的手臂:“不要杀她,我在南诏的这段日子,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了!”

崔冶怒道:“她要诅咒你!”

孟昔昭:“……有什么关系,南诏的巫神,管不到齐国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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