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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仁太郎有他的私心。

此人痴迷于中国的字画古董不能自拔。他之所以急于“转会”佐藤贤二这个熟手,就是为了他的私心而准备。

就在前几天,他刚接到北平同行传来的好消息。他念念不忘的一件中国珍宝,终于有了下落,就在沪市。

此件宝贝,就是千年传说的“飞龙拖砚”!它有着一段美丽而又传奇的故事。

据说它是乾隆生平的最爱。上面有乾隆落款和亲笔提写的字迹,就是飞龙拖砚四个字。

该砚台由一块天然混成的粗坯砚石精雕而成。在它未赏赐给下属之前,一直存放在乾隆御座房的案台上。

后来,一位戍守北方边境的撒姓将军,不仅战功卓着,而且还精于琴棋书画,尤其写的一手好诗,在军中广为传颂。

其中就有一首诗,名叫《边塞颂》。其气势恢宏而又婉转,其意表达了将士们镇守边关的决心和思念故乡之情。

不久,此颂流传到了宫内,深得乾隆的喜爱和赞赏。乾隆高兴之下,就把飞龙拖砚赏赐给了那位撒姓将军。

撒姓将军深感荣耀,便嘱托他的后代把砚台视为家族的图腾,世代传袭。

说来也巧,在法租界内,刚从北平搬来一户前清贵族。此户主姓撒,名文清,是个贝勒爷。

撒文清的出现,一下子就引起了裕仁太郎的注意。

经过多方求证,裕仁太郎深信,撒文清的祖上就是那个撒姓将军。

于是,他就亲自登门拜访,想进一步搞清楚此家的来历和宝贝的藏匿之处。

谁知道,第一次登门拜访,他就吃了闭门羹,撒文清托病不见客。

无奈之下,裕仁太郎只好留下了拜帖,上面有他的身份和住址,改日再登门拜会。

裕仁太郎委婉地述说着他的意图,其目的就是暗示佐藤贤二接下来的任务。

佐藤贤二当然领会主子的意思,当即说道:“只要能够确认飞龙拖砚就在撒文清的府上,我们出钱买过来不成吗?”

裕仁太郎急忙摇头摆手道:“不成不成,这不是钱的事情。在中国人的眼里,这是镇宅辟邪之物,也是家族荣耀的化身。”

“那就不必啰嗦。我带人去把宝物抢回来就是了,以完成您的心愿。”佐藤贤二急于表达心迹,完成主子交代的第一件任务。

“更不可,更不可。”裕仁太郎又是急于否定。他是中国通,深知中国人的秉性。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撒文清是前朝贵族后代,身份和影响力非同凡响。

公董局的大佬们多是他的座上宾,裕仁太郎忌惮法国人的态度。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还吃不准,飞龙拖砚是否就在撒文清的手里。他必须先探个准信,才能图谋下一步的打算。

……

孙小利从外面进来,走向泥鳅说道:“倪顺,院门口有人找你。”

“谁呀?”泥鳅问道。

“说是你的朋友姓胡派来的。”孙小利回道。

泥鳅神色一紧,尬笑道:“是华界警察局胡队长的手下,他可能找我闲聊,我去去就来。”

杨崇古笑道:“去吧。”

屋里只剩下杨崇古和孙小利两个人,其他巡捕都外出去片区巡逻了。

孙小利没有转身离去,到他外面的岗位值守,而是无精打采地瞅着杨崇古,心有不甘。

他也是科班出身,入职比杨崇古还要早上几年。虽说他的学校名气不敢攀比巴黎警校,但也要比泥鳅这个土包子什么都不是强上百倍。

而如今,泥鳅早就是一级巡捕,他依旧还是三级捕员,属于最底层的那种。

他一直不受上层待见,一直被安排在看守犯人的岗位,心有不甘呐。

可不甘心又有何用?要怪就怪他没有后台,没人照拂。

孙小利每每想及此处,心情就异常低落和无奈。

“孙兄,过来坐下,我们聊聊天。”杨崇古和颜悦色,笑指向泥鳅座椅说道。

一句孙兄,让孙小利内心陡觉暖流袭来。

但他觉得不妥。他与探长年龄虽相仿,但也不能就此接着。毕竟人家是顶头上司,他得有分寸。

孙小利坐下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探长,你我年龄相仿,可不能叫我孙兄。不然别人会说我脸大。你就叫我小孙或者孙老弟就行了。”

“那就依你,叫你小孙吧。”

“哎。”

孙小利对待日本人的态度,杨崇古是看在眼里的。他认为此人心眼正直,有爱国之心,内心早就产生了拉拢他为心腹的想法。

杨崇古说道:“小孙,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想把你的岗位调整调整,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看守是巡捕房里最让人看不起的岗位,没有比这更差的活计了。

杨崇古有意抬举他,他可得要抓住机会,傍上探长这棵大树。

孙小利心有惊喜,说道:“探长您就说吧,什么岗位都成,我同意。”

“那好。”杨崇古拍着孙小利的肩膀:“你我都是警校出身,不办案可惜了,你以后就跟着我一起办案吧。”

这无疑把孙小利抬到了一个高度。跟随首席探长一起办案,这是杨崇古有意提携他。

孙小利岂能看不出来?他就是一块榆木疙瘩,此时也该被雨露滋润,发芽冒出绿叶了。

孙小利当即表了忠心:“探长,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你说啥我就干啥。”

杨崇古点点头,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