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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上了楼,这才放下脖子上的手,冲进洗手间查看。

脖子和肩膀连接的地方有一枚深红的吻痕,隐约还能看到牙齿的印子,看着明后天都不一定能消得下去。

还好阿公年纪大了,视力不佳,人也单纯,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不然一出旖旎恋爱剧就要变成家庭伦理剧了。

第二天起床,我又看了眼那枚吻痕,发现牙印已经完全看不出了,只是还是很红。我特地找了张创可贴,把那里贴住了,只要不把领子往下拉,应该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上车时,雁空山似乎没有注意到创可贴的存在,他好像有两幅面孔,晚上热情似火,白天就客客气气,以前还会和我说笑,现在连话都很少了。

哎,亲了看不到他的心情值,不亲又想亲,做人怎么这么难呢?

上次止雨祭那会儿,现场有外国团队来拍纪录片,离开时摄影师和雁空山聊了两句,相谈甚欢,还说要给他寄小礼物。

本来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今天就收到了。

雁空山从快递盒里取出一副裱在木质框架里的照片,有些愣神。

框架是胡桃木的,装饰着简约的金色线条,很有质感。

我好奇凑过去,想看上面是什么,一看之下也愣住了。

那是我和雁空山的合照,止雨祭那天,我和他坐在神轿上,一个用团扇遮住脸,一个头戴面具,手撑巨伞。

镜头定焦在我们身上,四周乌压压的人群全都虚化了。

我和雁空山恰恰在镜头中央,这样“正”的取景,也只有拍摄纪录片的摄影师能做到了。

“好像结婚照哦。”

我差点以为自己把心声说出来了,吓了一跳,过了会儿才发现这句话是萧天说的。

“这是老板?”他一眼认出雁空山,指着旁边的我道,“这个谁啊?哪家的小姑娘这么漂亮?老板你有没有心动啊。”

他没经历过止雨祭,不知道“小姑娘”也可以不是小姑娘。

“这是我。”我点着自己道。

萧天惊了,一脸“这世界怎么这样,人和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的表情。

“萧老师,这个知识点还是我告诉你吧。”我给他科普关于止雨祭的知识,顺便八卦了下前天女的感情史。

最后那幅照片,被雁空山挂在了店里的一面墙上,不是很起眼的墙,但它旁边就是“民俗”的书架。对民俗感兴趣的顾客,或许也会对它感兴趣,进而细细观摩吧。

店里如果人少,中午我们都是一起吃饭的,但如果人多,就会分批。

今天人有点多,外头由萧天看着,我和雁空山两个先到休息室用餐。

差不多要吃完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没显示姓名,是个陌生来电。

“喂?”

“余棉,是我啊。”

万万没想到,沉寂多日的骆非朗会在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瞥了眼一旁雁空山,换成了背对他的坐姿,压低声音道:“什么事?”

骆非朗声音爽朗:“周日我们这边有个沙滩音乐节,你要来玩吗?”

“我对音乐不感兴趣,算了吧。”我想也不想拒绝。

“一点希望也不给我吗?”他语气夸张地低落下来,“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不了。周日我爸要来,我没有空。”

他可能以为我是随便扯了个谎搪塞他的,明显不信:“你爸?那算了吧,我们下次再约。”我以为电话要再此结束的时候,他忽然用一种讨好的语气问我,“对了,你有雁空山的电话吗…”

我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冷静地按下“挂断”键,之后将他电话拖进了黑名单。

“骆非朗吗?”雁空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还和他有联系?”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心虚,但我真的就好心虚,宛如一个被老婆抓到与小三通电话的渣男丈夫。

那种心惊胆战和毛骨悚然…太刺激了。

“不是,是孙蕊。”

雁空山站起身,清理桌上的饭盒,好似全不在意:“听起来像个男的。”

“她…”我搜肠刮肚,“感冒了。”

雁空山一挑眉,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感冒?这个天?”

我讪讪笑道:“空调吹多了吧。”

他视线往下,落到我勃颈处:“你受伤了吗?”

我摸了摸脖子,摸到凸起的创可贴表面,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有,但…”

“没有为什么要贴这个?”他抬起手,目标明确,擦过我的脸颊,轻轻撕掉了那张创可贴。

创可贴拉扯着肌肤,产生轻微的疼痛。我仿佛被人撕去了最后一块遮羞布,一时连手脚都窘迫地不知道要怎么放了。

“哦,原来是这个。”他好似这会儿才意识到,创可贴下面是他昨晚留下的印记,“抱歉,昨天没掌握好分寸。你要把它遮起来吗?我可以在店里找找看有没有创可贴。”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点头的话会发生很不好的事…

虽然看不到雁空山的心情值了,但某些近乎本能的感知系统却还是存在我的身体里,或者也可以说是“第六感”。

“不用了。”我干笑着,表示道,“就这样吧,敞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