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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你们进去吧。”许姨下了台阶,朝我和雁晚秋挥了挥手。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给我聊这么深入的话题。我一个小辈,还只和她见过一次面。

是因为我面善吗?

雁空山见雁晚秋跟着我回来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直接将雁晚秋一把从地上抱起来,问她这两天过得好不好。

“挺好的呀。”雁晚秋咯咯笑着,搂着雁空山脖子道,“但没有家里好,我还是喜欢阿山做我爸爸。”

雁空山闻言笑起来,眼角眉梢都舒展开。这是我两天来第一次见他这样爽朗的大笑,刹那间阴霾尽散,之前那个抱着我说自己心情不好的男人仿佛是场错觉一般。

雁空山菜只做了一半,很快回去厨房。雁晚秋两天没打游戏,手痒难捱,直接坐到电视机前,招呼我和她来两局赛车。

“你的那些玩具呢?”那天丁白舟明明给她带了许多玩具,今天却一个都没看到。

“留在姨婆家啦。”雁晚秋分给我一个手柄,脸上看不出一点留恋,“我说自己总要去姨婆家住的,留在那里我以后过去也能玩。”

“你认他了吗?”我盘腿坐下。

“你是说叫他爸爸吗?没有,我怎么可能叫他‘爸爸’。”雁晚秋语气透着淡淡嫌弃,“我和他说自己过得很好,不想和他走,让他还是像从前那样各过各的就好。他说他不是想要打扰我生活,看我过得好就安心了,会尊重我的。其实我知道,他不是尊重我,他只是怕老婆。”

我有些想笑。

我之前还担心雁晚秋被丁白舟的买的那些玩具给攻略了,现在一看,是我多虑了。虽说雁晚秋没有通感症,但她看穿人心的能力可一点不比我差。

“我问他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他说他之前不知道有我。我问他为什么不知道,他说因为和我妈妈分手了。我又问他为什么分手,他就不说话了。”

“因为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我说。

“我知道,我故意问他的。”雁晚秋道,“然后他就很难过的样子,说虽然不能陪我长大,但每个月都要给我打钱。我看他那么想给,就让他打到姨婆的账上,再让姨婆以后找机会当做红包或者零花给到阿山。”

我愣愣转头看向身旁小女孩,她的身体随着赛车拐入弯道一会儿往左倾斜,一会儿又往右倾斜。

“你一开始就这样打算的吗?”

虽然但是,这个操作…不就是洗钱吗?!

而且她这样还挺合理,既排解了丁白舟无处宣泄的父爱,让他尽到了抚养义务,又让雁空山收了钱还不会膈应恶心。

丁白舟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雁空山的姐姐智商到底多高才能生出来这么惊世骇俗的女儿?

怎么办,突然好担心她长大真的去做金融大盗…

“姨婆也有出主意啦。”

雁晚秋的车顺利第一个到达终点,她欢呼一声,站起来开始扭屁股。

金融大盗的幻想就这样被她屁股一扭一扭的给扭掉了。

“你怎么总是输,太弱啦。”她舞了一阵,重新坐下来,“我们再玩一局,你好好玩哦。”

吃完晚饭,我又陪着雁晚秋玩了好几小时的赛车。到上楼睡觉,眼睛也花了,站起来那路都好像弯弯曲曲的赛道。

“晚安。”雁晚秋盖着粉色的小被子,话音未落,眼睛已经困倦地闭起,说睡就睡的本事着实高超。

我与雁空山放轻动作,一前一后出了门。

“你说得对。”

我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身后。

雁空山轻轻拉上门,抬头注视我,又说了一遍:“你之前的提议是对的,她能应付得来,我该多给她一点信任的。”

我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在医院里我给他的提议。

其实我现在都觉得那个提议不怎么高明了,有很多欠考虑的地方,而且有点借题发挥之嫌。

但他能认同我的观点,我还是很高兴的,说明他一直有记在心上。

“你也可以多给我一点信任的。”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垫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要一起洗澡吗?”

雁空山喉结滚动着,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

我笑了笑,去牵他的手,在前头引着,一步步将他牵进了浴室。

我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一个十八岁的小朋友,说要和他一辈子,任何一个“成熟的大人”恐怕都不会轻信。

但没关系,我可以用行动证明给他看。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总有一天他会相信,我无论去到多远,最后仍会回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