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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中午用膳之后正要歇息一会,忽听有人来报说咸阳来信了。

咸阳那边能写信过来的自然是嬴政,扶苏当即接见了信使,和和气气地接过嬴政命人送来的信。

送走信使,扶苏才展信看了起来。

自从上回送了竹纸回去,嬴政与他书信往来时用的都是竹纸,这信也是竹纸写的。

嬴政的字遒劲锐利,颇有力透纸背之感。都说字如其人,这话说得果然不错,扶苏光看这字便觉嬴政就在自己眼前。

再细看内容,扶苏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

嬴政这封信语气不怎么好,大意是说他不务正业,没事捣鼓什么胰子,是书都熟读了,还是剑法都练会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堂堂大秦公子,关心别人洗澡问题做什么?最后,嬴政还让他快些收拾收拾,别耽搁了,赶紧回咸阳。

这一年来,他们父子俩书信往来不少,内容大多是些读书心得,一直都平静无澜。骤然收到这么一封写满斥责的信,扶苏既没有写回信,也没有把信收起来,只安安静静地坐了好久。

怀德一直在扶苏身边伺候,见扶苏像是有些委屈,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给扶苏煮新茶。

等怀德将新茶送到扶苏案前,扶苏终于回过神来。

怀德询问:“公子,可要我研墨?”

扶苏说:“也好。”

扶苏给嬴政写了封回信,再详细说明胰子除了清洁之外的防冻疮功用,表示这不仅仅是洗沐用品,若是将来冬日行军打仗,将士们用这种胰子净净手,手可以不被冻裂,使用武器时会更精准有力。

信末,扶苏自然是请求嬴政再让他在云阳县多待一段时间,他还有些事没做完。

扶苏写信,怀德不敢看,见扶苏把信封了口才上前接过,替扶苏去寻人送信。

这封信送回去就石沉大海,嬴政没回说可以,也没回说不可以,仿佛忘了自己训斥过扶苏一样。

扶苏观望了两天,发现嬴政没有非让他立刻回咸阳的意思,才慢慢放宽了心。

不过扶苏还是加快了云阳县这边的收尾工作,怕嬴政一语不合就派人来接他回去。

扶苏没有特意瞒着自己将要回咸阳的事,庄户和周围的村民们都陆陆续续地知道了他要离开的消息,平时看见大多要上前表达一下不舍之情。

经百姓们这么一闹,扶苏心中的沉郁倒是散了大半,脸上渐渐又有了笑容。

他在学宫的学生之中挑出两队少年人,亲自带着李由下场教他们新鞠球的玩法。

扶苏其实也只是知道规则,以前没有亲自玩过,但他自幼习武,追逐那么个鞠球不是难事。

扶苏很快把新玩法教了下去。

有扶苏带着,少年们很快也享受起这项活来动,到后来即使扶苏和李由不上场,他们自己也能玩得像模像样。

每日散学后若无他事,不少人都聚集到鞠球场玩耍,踢球的踢球,看球的看球,瞧着好不热闹。

扶苏时不时会去看他们踢球,偶尔被人起哄几句,也会亲自下场踢一会。

一开始大家都不敢和他放开了踢,怕扶苏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后来他们发现让着扶苏来踢他们都输得很惨,终究还是起了好胜心,每次都卯足劲抢着进球!

这日午后,嬴政忙完了正事,腾出空来看了看扶苏每旬定时上交的读书心得。

上回嬴政写信训斥了扶苏一番,回头就收到扶苏为自己辩解的信,那语气正经得像下属在给上司解释问题,隔着信都能看到扶苏那一本正经的模样。

当时嬴政把信撂一旁没管。

这会儿再收到扶苏按时写来的读书心得,嬴政不由想到底下的人记录说扶苏上回收到那封信时明显是有些委屈的,一个人拿着信在那里坐了很久。

结果这两次写信回来,扶苏信里一句委屈的话都没有说,只是有理有据地替自己辩驳,现在这封信更是雷打不动地陈述自己的读书所得。

说实话,扶苏这些读书心得都言之有物,写得还挺不错,不过看得多了不免有些乏味。

嬴政虽看不下过分肉麻的言语,却也不喜欢扶苏这生疏至极的语气。

嬴政想了想,叫人备车。

今日已经无事,明日又是不必上朝的休沐日,他不妨去看看扶苏弄的鞠球又是什么玩意。

想着路上有些无聊,嬴政让人把李斯和蒙恬叫上了。

一路上三人聊聊政务、聊聊闲话,抵达云阳县时已经临近傍晚,金色的夕阳正缓缓西移。

嬴政已经不是第一次到别庄来了,不少远远认出他车驾的门房立刻诚惶诚恐地迎上来行礼。

嬴政问道:“扶苏在别庄里吗?”

按照底下人的记录来看,只要天气适宜,扶苏挺喜欢在外面走动,要么去看看作坊,要么是去看看学宫。

门房说道:“公子在学宫那边。”

嬴政让门房不必派人去通知扶苏,径直带着蒙恬和李斯往学宫那边走。

扶苏所在的位置很好找,因为不少人都在往同一个方向走。

嬴政这次微服出行,门房那边能认出他的车驾,学宫的学生们却不认得他,见到他也没上前行礼,反而急匆匆地往前跑。

蒙恬拦住一个学生,代嬴政询问他们急着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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