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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他打探到,骆擎宇和轩辕泽离开梦京城后再没回来过,而两人走时,应无愁正和假扮成宁承影的自己在一起。

所以,应无愁应该不是被轩辕泽请到宫殿中的,而是主动前往。

想通这一点,岑霜落露出惊喜的笑容,快步走到应无愁面前道:“师尊,你怎会忽然来看徒儿?你不是一直在藏今谷闭关养伤?如今伤势好些了吗?”

岑霜落的惊喜并不是作伪,他再遇应无愁,心中实在是欢喜。

应无愁想起白色螣蛟用力拔下身上的鳞片,放在自己身上的景象,心中莫名一软,不愿岑霜落失望,缓缓道:“为师前几天有些奇遇,身体好了许多,便出门来看看你们。”

岑霜落见应无愁气色不错,眼睛也是明亮有神,知道自己拿出的鳞片有效。

想到应无愁不会如梦中显示的未来那般病重而死,岑霜落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即便失去一个宝物也不觉得心疼。

应无愁见他露出不加掩饰的笑容,心中仿佛有根羽毛在挠拨一般,说不出的心痒难耐。

他从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当下便伸出手,指尖落在岑霜落嘴角那朵笑容上。

又、又被应无愁摸脸了!

岑霜落顿时全身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

应无愁见“宁承影”时便上手细细摸脸,如今见到“轩辕泽”还是这般举动。

上一次应无愁眼睛看不清,岑霜落理解了。可这次又该作何解释?

岑霜落再次露出“你们师徒竟是这种关系”的不解眼神。

应无愁观他神情变化,明白自己唐突了。好在他的脸皮可连接天地万物,非一般二般的厚。

他面色不改,动作不变,手指细细抚过岑霜落的脸,顺着下颚滑下,指尖在颈窝处的小痣上停留一瞬,又继续向下,捏了捏岑霜落的肩骨,又查探了下四肢,这才收手。

“师尊?”岑霜落用轩辕泽的声音,疑惑地看着应无愁。

应无愁笑笑:“你骨骼生来有异,为师担心这些年过去,你的骨骼发生异变,故而一见面,便查探一番。放心,你的骨骼十分稳固,没什么不妥。”

岑霜落想起怀中那截指骨,梦境中轩辕泽拼凑成的人骨架,结合应无愁的话,才知轩辕泽的骨骼可能有什么隐疾,难怪未来他对人骨如此执着。

“多谢师尊关心。”岑霜落称谢。

“你我师徒不必如此客气。”应无愁寻找鳞甲,是为了恢复听觉,方便在九州大地上搜寻岑霜落的下落。如今通过手指的触感和皮下骨骼的健康,他已确定眼前人正是岑霜落,倒是不着急去池塘里翻鳞甲了,将一切事情丢在脑后,拉着岑霜落便要坐下来叙旧。

才动了一下,应无愁的腿上剧痛,他这才想起腿是断着。

万幸在百日内找到了岑霜落,应无愁果断撑起白骨拐杖,拄着它,面露痛苦之色,又不减风姿地走了两步。

岑霜落是如此纯良的螣蛟,自然一眼便看出应无愁腿上有伤。

应无愁的白骨拐杖一滑,险些摔倒,岑霜落连忙上前扶住他,伸手揽住应无愁的腰。

“师尊,您的腿……”岑霜落心下微凉,想着他明明已经用上古神物治疗了应无愁的身体,为何应无愁又变得如此虚弱?

难道他命中注定,一定会死吗?

岑霜落并不心疼那块鳞甲,也不怕未来应无愁弟子们的追杀,他只是有些难过。

应无愁这么好的人,为何注定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应无愁本想装虚弱哄岑霜落扶他,见岑霜落一副难过得几欲落泪的神情,忙解释道:“无碍,这条腿是为师自己打断的。”

“师尊怎可如此自伤身体?”听到不是病弱,岑霜落微松一口气,旋即语气有些痛惜,不明白应无愁为什么要自伤。

他扶着应无愁在庭院的藤编椅子上坐下,免得应无愁太吃力。

应无愁不会错过这个获取小螣蛟好感的机会,便解释道:“为师醒来后,路过一地,听说了个故事,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这是为师对自己的惩罚。”

你醒来只有十几天,其中几日还是与我在一起,剩下时间入定疗伤,和真正的宁承影汇合,哪儿来的时间做不理智的事情?岑霜落暗中想道。

应无愁将自己在小镇中听说岑霜落故事的事情说出来,并道:“不知为何,为师总觉得那孩子与我有缘,我该为他做些什么。冲动之下伤了凡人,犯了修者大忌,非正道所为,因此给予自己同样的惩罚。”

“你是为了……”岑霜落怔怔地望着应无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替自己出气。

四年前的事情,他早就抛在脑后了,这一次回故乡,也没想过要对普通人出手。

岑家对他有养育之恩,有开心的时候,也有悲伤的记忆,倒不如就此永不相见,各走一方。

而今,应无愁仅是听了一段故事,便去替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讨回公道。

岑霜落只觉得自己被人温柔地拥抱了。

他半蹲在应无愁身边,手掌轻轻放在他受伤的腿上,不由暗暗想道。

他若是应无愁的弟子,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