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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愁闭上眼睛,专心炼化灵觉。

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宫殿地面的石板全部成为应无愁的“灵”。

每块石板都有了属于应无愁的灵性,拥有了应无愁的思想。

刚从柜子里小心走出来查看外面情况的宗政锦忽然觉得脚下的地板“活”了起来,他眼前一花,竟是把地板看成了应无愁。

他晃了晃脑袋,再定睛去看,地板还是地板,并无异状。

宗政锦双脚踩在地面上,忽然产生一种恐惧感。

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在皇城,不在梦境中,而是处在某个人的识海中,被牢牢锁住。

“我在哪里?”宗政锦惶恐地看向四周,眼睛告诉他,他还在宫殿客房中,可这种信息已经无法传达到他的大脑中。

宗政锦的神魂被困在无尽识海中,即便是大门打开,他也无法走出去。

应无愁以往对灵觉的理解只是一知半解,七块鳞甲中,最后一块鳞甲上记载的心法他始终没能完全掌控。

直到被系统弄到了其他世界,接触了一些修真界无法接触到知识,他才对灵觉有了另外一种体会。

用电脑能够很形象地解释灵觉。

眼睛、鼻子、手脚这些器官,就像输入装置和输出装置,和键盘鼠标显示器差不多,而灵觉更类似电脑CPU,接收其他器官收集的无数信息,并给出指示。

眼睛看不见可以用耳朵和触觉代替,手不能动也可以用脚来写字。

任何一个部位感觉消失,都能够替代。

唯有灵觉不行。

宗政锦眼睛看到的是地板,神魂的灵觉却告诉他,这是某个大能的识海。

当两者信息不符时,人会本能地更相信灵觉的判断。

他会不再相信外部感觉,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看不到也听不到,只能靠感觉行动。

宗政锦立刻盘膝坐下,封闭五感,用神念一点点查探四周情况。

以他金丹期的神念怎么可能比得上应无愁的强大。

这个时候,完全放弃思考,像个木偶一般行动倒是还有可能逃走。若是完全依靠灵觉,只会更加混乱。

果然,没过一会,宗政锦的灵觉便放弃了抵抗,进入自我保护的状态中。

简单描述,就是晕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岑霜落才刚刚烧好水。

岑霜落拿着水壶走向桌子,忽然觉得脚下的地面有些亲切。

等待茶水沏好时,他忍不住弯下腰,用手拍了拍地面。

应无愁猛地睁开眼,收回灵觉。

宗政锦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他没必要再维持这个状态。

应无愁大脑一阵酥麻,半晌缓不过来。

他的灵觉极具攻击性,一般修者遇到他的灵,下场就是宗政锦那个样子。

为了不波及岑霜落,应无愁特意收敛灵觉的攻击性,变得无害,但同时自我防卫能力也相对变差。

岑霜落方才以手拍地板,相当于在应无愁的神魂上轻拍两下,这可比触觉接触更为敏感。

应无愁揉了揉眉心,对于刚才那种感觉,他一时竟不知是该立刻运功消除,还是回味一会比较好。

这时,岑霜落端着茶水上前。

应无愁没时间再运功了,酥麻从大脑传到右臂,应无愁用左手接过茶盏,右手牢牢地按在石桌上。

岑霜落注意到他右手的不适,连忙上前查看,他握住应无愁的右手,关切地询问道:“师尊,你可是右手有些不便?”

“啊!”应无愁的右手被岑霜落碰到,酥麻感更胜,他不由发出一声有些沙哑的声音。

“很疼吗?”岑霜落忙松开手。

他盯着应无愁手上的茶盏,想抢回茶。应无愁本就不舒服,喝下银尖茶,会不会很难受。

“没事。”应无愁额上冒汗,他看出岑霜落有抢茶盏的意图,忙一口气喝下整杯银尖茶。

岑霜落没想到师尊喝茶的动作如此豪迈,宛若大口喝酒的豪士,他完全来不及抢夺,应无愁便喝光了茶水。

“为师只是右手有些麻,大概是血气不通导致的,打坐调息片刻就无碍了。”应无愁道,“方才你一碰,为师险些失态。”

好险好险。应无愁小心地低下头,幸好衣衫宽大,并未失态。

“师尊怎会失态,师尊的风骨,不在形而在神。”岑霜落道,“师尊,我扶你上床休息吧。”

“也好。”应无愁道。

岑霜落扶着应无愁的左手才走两步,就见应无愁的头轻轻垂下,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一缕长发贴着他的脖颈滑下,擦过颈窝处的痣。

岑霜落脸红了下,干脆将应无愁抱起,暗道一声“好轻”,快步将人抱进寝殿,放在床上。

岑霜落动作极其小心,生怕碰到应无愁的右手和腿。

他见应无愁不知什么时候又赤着脚,心中不由暗叹。

旁人看应无愁风姿卓绝,实际上这人还有些随性呢。

想起初见时应无愁的装束,岑霜落只觉得这人大概是真的不喜欢束缚。

将应无愁散落在胸前的长发拨开,岑霜落坐在床边,短暂又贪恋地望着应无愁。

你真好,可惜我注定没办法陪伴你。岑霜落心中暗暗想道。

他狠下心来,移开视线,转身离去。

而他刚出门,应无愁便睁开眼睛。

应无愁身体未动,眼睛却深邃如星辰宇宙,仿佛整个世界尽在他眼底。

宫殿的墙壁、庭院的落叶,甚至吹拂在面上的风都化作了他的眼睛,时刻注视着岑霜落的举动。

岑霜落来到后院,径直走向池塘。

他弯下腰,指尖没入水中。

池中锦鲤前仆后继地冲向他,亲吻着岑霜落的指尖。

岑霜落笑了笑,轻轻点了下一条最霸道最肥美的金鱼,身周浮现出一层水膜。

他纵身一跃,跳入池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