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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时刻把握应无愁的动向,岑霜落第一次主动使用听觉鳞甲的力量,将听觉扩大到极致。

一瞬间,世界变得极为嘈杂。

他听到试剑台上众人议论的声音,听到药无心和骆擎宇打斗的声音,听到擎天剑派长老正在找人治疗喻铮的声音,听到执事堂弟子们聊天的声音,听到应无愁走路时踩到一片枯叶的声音,听到……

太乱了,乱到岑霜落反倒无法集中精力寻找应无愁。

他试着操纵鳞甲,学着放大某个特定的声音,屏蔽其他声音。

很快地,四周安静下来,岑霜落的耳中只有应无愁稳健却快速的脚步声,和他越来越大的心跳声。

他要见到应无愁了。

岑霜落只觉得,他与应无愁从未分离过,又好像分开了好久好久。

他闭着眼睛,感觉到身边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人坐在他床边,温润的视线落在他脸上,身上,颈窝处的痣上。

“应前辈,喻师叔已为轩辕公子医治过,他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负责带应无愁来执事堂客房的是掌门的首席弟子。

擎天剑派掌门迎接了应无愁后,本想带他去试剑台阻止他弟子间的争斗,谁知应无愁完全不在意骆擎宇和药无心,执意要来见轩辕泽。

掌门没办法,只能吩咐自己的首席弟子带应无愁前往客房,他去试剑台阻止骆药二人争斗。

目前能冲进战团,告诉他们俩“应无愁来了,还不前去拜见”又不会被打成重伤的人,大概也只有擎天剑派掌门了。

由于屏蔽了其他声音,岑霜落不知事件如此曲折,他也不在意这些事情,满心满眼全是应无愁。

应无愁在看到装睡的岑霜落后,也觉得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由于他的误判,导致小螣蛟被骆擎宇带到擎天剑派,还整整待了十几个时辰。

这段时间,岑霜落得有多害怕啊。

仅是想象一下,应无愁便觉心疼。

在城墙外没等到岑霜落,应无愁压着怒气和挂念,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岑霜落的可能去向。

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先去找回触觉鳞甲,而后连接全九州的空气,一一碰触,通过触觉寻找岑霜落的下落。

应无愁已经借机碰过岑霜落的皮肤很多次,定然能够分辨出岑霜落与其他人的差别。这样一来,不管岑霜落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能一碰便知。

幸好此时无锋长老传讯应无愁,透露了骆擎宇将受伤的轩辕泽带回门派这个消息,这才阻止了应无愁丧心病狂的寻人方法。

他立刻启程赶到擎天剑派,要不是必须在低辈弟子们面前展现出抚尘散人的风采,应无愁只怕会不顾门派内不能随意御剑飞行的规定,直接破了他们的阵法,从山脚飞到山峰之上。

直到见到岑霜落,见他好好地躺在床上,应无愁悬着的心才稳稳落下。

“你先出去吧。”应无愁对首席弟子说。

首席弟子恭敬行礼,退出房间,贴心地将门关上,为这对“师徒”留下相处的空间。

岑霜落很想看一眼应无愁,但此时他还装受伤,贸然醒来似乎有些不妥。

这时,他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落到他颈窝处,指尖轻轻落在那颗痣上。

岑霜落顿时生出一股欣喜又酸涩的心情,喜的再遇应无愁,酸的是原来应无愁喜欢痣,可是他的身上并未长痣!

这情绪让岑霜落睫毛微动,应无愁见他似乎不想装睡了,忙规规矩矩地收回手,不再碰他。

应无愁将手搭在岑霜落手腕处,口中道:“小泽,让为师看看你的伤势。”

岑霜落如今已是分神期巅峰,与元婴期的轩辕泽截然不同,这一探便会露馅。

他连忙缓缓睁眼,用沙哑的声音轻唤一声:“师尊。”

“你醒了?”应无愁见他醒来,就没再强行查探他的伤势,而是问道,“你感觉如何?”

岑霜落要起身,应无愁伸手去扶他,岑霜落顺势虚弱地靠在应无愁肩膀上。

这是小螣蛟第一次没有特别抗拒他的碰触,还乖乖地靠着他的肩膀!

应无愁心中狂喜,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沉稳内敛。

他半搂着岑霜落,问道:“小泽,你伤势如何?”

岑霜落贪婪地望着应无愁,见他双目有神,能够直视自己,又见他耳边钉着一个红宝石耳钉,每次听自己说话时,都会轻轻偏头。

“经过喻长老的治疗,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岑霜落让沙哑的声音渐渐正常,营造出一开始说话困难,现在正慢慢恢复的样子。

“如此,为师便放心了。”应无愁道,“是为师不好,不该将你一个人留在地宫内,为师该带你一起走的。”

岑霜落见应无愁完全不问关于听觉鳞甲的事情,忍不住道:“师尊,您不问问徒儿,您留下来保护徒儿的那块石板去了哪里吗?”

应无愁浅笑道:“瞧你这样子,是把那石板丢了吗?这又有什么关系,那石板哪里比得上你重要。只要你平安,就算再丢几个石板也没关系。”

岑霜落凝望着应无愁,心想这人对弟子实在太好了,那么重要的宝物,那么庞大的真气,应无愁连问都不问一句。

岑霜落不免有些嫉妒,但他又想起剑冢山的十年岁月。

那时,应无愁明明自身难保,还要为小螣蛟种下玄玉竹,为他提供充足的食物。

他守护着一条傻兮兮的螣蛟,为他打造了一个安全的环境,让他有十年的光阴去吸收应龙内丹的力量。

应无愁就是这样如海洋般温柔强大的人,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岑霜落暂时压下心中酸楚,用轩辕泽的声音说:“师尊,是我在危机时不小心炼化那块石板,吸收了里面的力量。请师尊责罚!”

应无愁抬手将岑霜落散在前胸的长发撩起,将他的头发捋顺,柔声道:“那鳞甲可以帮助为师恢复听觉,算不得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用了便用了,为师用此物替代,还是很方便的。”

应无愁点了点耳钉,让岑霜落看。

“此物竟与师尊的身体健康息息相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块鳞甲还给师尊吗?”岑霜落关切地问道。

他不要应无愁只能靠一个耳钉去听声音,他不希望再看到应无愁伤痕累累的样子,他想要应无愁健康快乐,不要再像山上那般落寞、凄凉。

应无愁见岑霜落提问此事,简直欣喜若狂,巴不得立刻传授岑霜落一套双修心法。

不过身为师尊,他自然不能提此事。

于是应无愁道貌岸然地说:“方法倒是有,但不该用在你我身上。你且安心,为师重新选一合适的材料再行炼制便是。此事你不要再想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岑霜落听到有办法,心下暗喜,心想日后他一定要想办法从应无愁口中问出方法。

而应无愁也在思考,日后定要找个机会,就把这耳钉弄坏,聋一段时间,让小螣蛟格外心疼他。

岑霜落暂时按下鳞甲一事不提,转移话题,询问自己一直关心的事情。

“师尊,您的身体为何一直不好?自徒儿拜入师尊门下,师尊便一直体弱多病。偏师尊又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高手,以师尊的实力和药理,怎会无法治疗自己的伤势呢?”岑霜落问道。

这些事情应无愁从来不向弟子们提及的,但小螣蛟想知道,应无愁当然希望岑霜落可以了解他。

于是他淡淡道:“为师生来体弱,眼睛与耳朵是先天疾病,早在入道之前便已经不好用了。这种先天疾病,除非换具身体,否则根本无法医治。好在为师心法特殊,可以找到替代的物品。

“至于身上的伤,是为师当年犯了些错误,受到的惩罚罢了。”

说到这里,应无愁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发现他并不希望岑霜落知道他那有些糊涂的过往。

好在岑霜落也没有问,他更关心的是应无愁的伤势。

“怎样的惩罚,师尊的伤势就是因为这个惩罚吗?”岑霜落问道。

“与其说是惩罚,倒不如是一种治疗。当时为师深陷泥沼无可自拔,多亏擎天剑派无锋长老相助,以剑阵助为师斩灵重聚,这才防止为师犯下更大的错。”应无愁道。

“斩灵重聚?”岑霜落牢牢握住应无愁的手,紧张地问道,“是何时的事情?斩灵重聚对师尊的身体有何伤害?”

“距今已有千年了,”应无愁是个向前看的人,很少回忆过去,在岑霜落的询问下,才回想起当年的事情,“那时为师年轻气盛,还未开始收徒。我在剑冢山上独自苦修十年有余,随后斩灵重聚,摆脱了恶习,却失了法力,需要重头修炼。为师修炼了三百余年,实力终于勉强恢复全盛时期的一半,这才出山,遇到了你大师兄,收他为徒,开始了传道授业的生涯。”

十年……独修?

岑霜落望着应无愁,重复着那个让他心痛的词:“独修?就……没有旁人吗?”

应无愁愣了一下。

他一直记得,在剑冢山上,他是苦苦守了十年,过得很是寂寞潦倒。不过即使如此落魄,他依旧是个风度翩翩的修真高人,引得山上生灵迷恋。

可现在一想,既然山上空无一人,又哪里来的生灵迷恋?

应无愁只得道:“由于斩灵重聚,为师对于那十年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隐约记得虽苦但自得其乐,还算不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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