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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儒学做过“夹缝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个任务的最终胜利者如果是游戏boss,那些被卷入任务中的“夹缝人”和普通人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以通关为目的,伤得不过是寥寥几个玩家。若是像穆队长和胡济年这种玩法,毁掉的是无数被卷入游戏中的环境和人。

今天若是让穆队长和胡济年得手,现实世界中将再也见不到这个小镇。古镇会从世界地图中永远消失,它所代表的一段历史也永远埋葬,留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中。

“你很生气?”虽然看不到廖儒学的表情,但莫栖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绪,对廖儒学伸出手。

“我怎么会生气呢?我这人一向是及时行乐。”廖儒学语气如常,他握住莫栖的手,盘踞在莫栖手上的藤蔓飞快退开,似乎不想惹怒现在的廖儒学。

“你如果是及时行乐的人,你才是最有可能和游戏boss合作的人。”莫栖说。

以莫栖对廖儒学的了解,他发现这个人并没有太强烈的善恶观。为了达到记住游戏中发生的一切这个目的,廖儒学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命做赌注许下愿望,更可以无情地看着“夹缝人”温淼和玩家施文轩同归于尽。

这样一个人,在这个游戏中最有可能做的事情是与游戏boss合作,与莫栖站在对立面,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后与莫栖共死。

他不该对穆队长和胡济年的所作所为产生愤怒的情绪,可是他偏偏产生了。

廖儒学嗤笑一声,将莫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的皮肤温度非常低,像个死人一样:“我不想再夸你聪明了,莫栖,你知道吗?在许愿盒任务中,我除了想要和你一起死外,还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想记住这个游戏。

“我分不清是想记住你还是游戏中发生的一切,但我知道,如果让我忘掉这一切,那我宁可和整个校园一起融入游戏世界。

“要不是看出你绝对能通关,我说不定会让温淼许下第四个愿望后,从向琬思手里夺走白手套,成为真正的许愿者,但那是最差的结果。”

正因为相信莫栖,他才帮助莫栖干掉温淼和施文轩两个棘手的人,并且自己成为最后一个许愿者。

听着廖儒学的声音,莫栖又忍不住想起射入自己胸膛的那颗子弹,不知道为什么,当廖儒学握住他的手时,胸口的弹痕在隐隐作痛。

画中人剪碎的纸片曾落在小草和廖儒学的尸体上,小草遇到画中人伸出的手会害怕地退开,甚至离开莫栖的身体。

同样的,小草排斥廖儒学,当廖儒学碰到莫栖的手时,小草会乖乖放开莫栖。

瓷娃娃小红和廖儒学也两看相厌,和小草的反应很像。

画中人、小草、瓷娃娃小红、廖儒学,这四者是相斥的,且除了画中人外,每一个都恨不得杀死莫栖,又靠毅力控制着自己。

胡济年描述的画面中,莫栖曾盯着瓷娃娃不放,口中还念念有词,这是“共鸣”的特点,他甚至通过与瓷娃娃共鸣发现了游戏的一部分真相。

莫栖在与小草共鸣时,曾看到画中人将最后一枚子弹射入他体内。

如果小草、瓷娃娃、廖儒学三者的共同点真如莫栖所猜测的那般,那么他与廖儒学“共鸣”,也一定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记忆。

莫栖在思考这些的时候,感受到了小草的狂怒,小草知道莫栖曾和瓷娃娃共鸣,又知道莫栖想和廖儒学共鸣,简直要气死了,气得想现在就杀了莫栖。

莫栖露出痛苦的表情,廖儒学的脸色阴沉下来:“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将你留在地宫里,这颗草必须解决。”

他捡起地上的骨灰坛子,拍拍坛子对小草说:“你回不回来?”

小草自然不肯。

廖儒学说:“骨灰坛子是SR级道具卡,一时对付不了你。不过刚才胡济年说大帅可以让卡牌升级,你别逼我找大帅升级这个骨灰坛子。”

他面色阴沉,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小草害怕地抖了抖。

“与虎谋皮,不好。”莫栖摇摇头,“而且小草就算离开,我身上的伤也不会消失,说不定还会失血过多而死。既然如此,倒不如留在这里。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大部分真相,剩下的就是玉佩的所在和制服大帅了。你去找项卓和莫小红,他们……”

廖儒学伸出手指点在莫栖的唇上:“如果通关的代价是把你留在这里,那倒不如杀了你,让这个世界彻底异化,我送穆队长下去给你陪葬,好不好?”

“可是现在……”

“这颗草怕我,我进一步它就退一步,我能把它从你体内逼出来。”廖儒学打断莫栖的话,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莫栖。

小草再也无法忍耐,它对廖儒学厌恶又排斥,想杀掉又不敢杀,它在空中狂乱地飞舞着,一根藤条刺入廖儒学的右肩。

“廖儒学!”莫栖试着推开廖儒学,避免他再刺激小草。

“你以为它伤到我了吗?”廖儒学随手撕开被小草刺破的衣服,露出肩膀一大片阴影。

他在莫栖的影子中藏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加上之前的时间,技能已经消耗80分钟,将近一半身体化为没有实体的影子,小草看似刺穿廖儒学的左肩,实际上这种物理攻击跟不伤不到影子。

廖儒学与小草势均力敌,小草奈何不了他,他也没办法完全将小草逼出去。

莫栖更是谁也劝不了,谁也不听他的。

三方陷入僵局中时,一个声音在石室门前响起:“爹爹,你怎么了?”

一人一草看过去(莫栖看不到),见一个矮小的人走过来,他每走一步,藤蔓就推开一点。

他顺利地来到莫栖身前,厌恶地瞧了眼廖儒学,一脚踩在藤蔓上:“坏蛋,离开我爹爹!”

小草试图在莫小红身上扎根,但莫小红是瓷娃娃,草木是无法在瓷器中扎根的。

有莫小红和廖儒学在,小草势微,莫栖能够感觉到小草留下一道“你们两个我打不过”的情绪,缓缓地退回骨灰坛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