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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抬首看过去,这个女人此时此刻是前所未有的乖巧,他说了话,她就说知道了。

“怎么,现在这么听话了?”他淡淡地问她,语气中又有了些许嘲讽的意味。

“殿下说得都是对的,殿下也救了我性命,我当然听殿下的。”顾锦沅一脸真诚,她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虽然太子说话还是仿佛不太对劲,但他一直在帮自己。

他喂给自己救命的鹿血,他不让自己碰那可能带毒的行囊而是亲手拿开给自己吃,他一路护着自己,他把大氅裹着自己,却去提棍冒险在毒蛇中取行囊。

甚至刚才他从自己手上取走手镯的样子,都让顾锦沅觉得,他是真得对自己极好。

尽管他言语中依然有些冷淡,并不好听,不过顾锦沅认为自己可以忽略那些。

太子凝着她,默了半响,抬起手来,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也不动,任凭他摸。

他的手沁凉,当这么触碰过她脸的时候,她竟然感到有种灼烫的熟悉感,甚至恍惚觉得,曾经有人也这样触碰过自己。

她倏然望向他,仔细地看着他。

她之前并不认识他的。

太子却就在这个时候,将手抽离。

顾锦沅说不上来心里的滋味,她有些怅然若失。

心里有一股莫名的躁动,希望他能碰触自己更多,她甚至想起来他吸着自己小痣时那种别样的感觉,那种仿佛魂被吸走的感觉。

顾锦沅轻轻攥紧了拳头,让指尖的酥麻感隐藏在手心里。

她怎么会这样,突然觉得此时的自己是如此陌生。

“你喝了鹿血。”太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这么道。

顾锦沅听了,恍然,是了,鹿血。

喝了鹿血,气血躁动,才会被那男子轻轻这么一挑,便有难以忍耐之酥麻。

顾锦沅下意识后退一步,她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是不太正常的,现在可能男人勾一勾手指头她就跟着走了。

太子却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十根手指捧在手心里。

十根犹如削葱一般的手指,如今却是带着刮痕,还有两根的指甲已经断了。

她的指甲是极好看的,粉盈盈的,像小贝壳一样惹人。

太子将那十根手指放在手心里,仔细地凝着,之后他手里就多了一把小刀。

顾锦沅的手下意识往回抽,他要干嘛?

太子却紧捏着一根手指,之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中都是警告。

要……割断她的手指?

顾锦沅后背顿时发冷。

可就在这个时候,太子用小刀为她削指甲了。

他的刀技非常高明,顾锦沅留长的指甲被他那么削了几下,便削得弧形完美,且只留下须臾的余头,看上去再妥当不过。

留下这么短的指甲,她便是再折腾,也不会折指甲了。

顾锦沅松了口气,心里又有些感动,她就这么看着太子帮她削了这个,又帮她削那只。

她听外祖母说过,像宫中那些贵人,日常更衣沐浴,梳发以及诸般打理,包括修剪指甲,都是有宫人伺候着,自己是根本不需要动一根手指头的,但是现在,这位太子竟然帮她削指甲。

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无法理解。

当她的指甲终于被削好了的时候,太子放开了她的手。

顾锦沅小声说:“殿下,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太子将那小刀收起来:“说。”

顾锦沅:“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如果不是这个,顾锦沅实在是无法理解了。

她之前想过,太子肯定要利用自己,才莫名其妙缠上自己,后来她又想过,太子肯定是开始有所图,后来却迷恋上自己,开始贪图自己的美貌。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可以推翻所有的猜测了。

她不信一个尊贵到目无下尘的男人,在这么片刻功夫,突然迷恋自己迷恋到这种地步。

所以他一定是对自己一见钟情,才对自己诸般纠缠。

不过想想,他并不是那种会钟情一个女人为一个女人如何如何的人,所以他只是一时好玩?看到了,觉得这个女人不够臣服,所以想降服自己?

就在顾锦沅胡乱猜着的时候,太子却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要当我的太子妃,以后还要为我管理后宫,让我后宫无空无一人吗?”

顾锦沅:“……”

太子敛神,负手,漠然道:“那你就是孤的人,既然是孤的,孤就要完美的你,孤不喜欢你身上有任何瑕疵。至于你能不能当孤的太子妃,还要看孤的心情。”

顾锦沅刚才的一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这个人的心性果然是难以琢磨,她不该认为自己看错了他的面相。

太子又道:“记得,学会点茶。”

顾锦沅低哼一声,不过还是道:“知道了。”

***************之后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太子带着她离开那处山峰。

两个人走得并不快,偶尔间还有碎石拦路,只能绕路而行,或者走那布满荆棘的山沟。

他会在前面拿着棍子开路。

顾锦沅跟在后头,看到他金贵的锦袍被荆棘划破,也看到他手起棍落将那些杂枝拨开,清出一条道路。

他说话并不好听,每说一句话都让顾锦沅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但顾锦沅并不是那种只看别人说话好不好听的人,对自己好,帮了自己,她心里明白,还是会记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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