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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麦回去后,和自己爹娘提了,说了钱的事,江树理想了想,也行,胡金凤老大不乐意,她觉得自己闺女挣的,也没吃两个儿子的,凭什么要分。

冬麦坚持:“娘,还是得分,现在不分,将来难免留下后患,我宁愿少挣一点,也想挺直了腰板。”

胡金凤还是不愿意,冬麦再劝,胡金凤却问:“你嫂子是不是说啥了?还是你听到啥风言风语,她如果敢和你说什么,我这就把她叫来!”

冬麦跺脚:“娘,你可消停消停吧!”

胡金凤却气不过:“这些碎嘴的玩意儿,一天到晚怎么盯着别人家事!”

冬麦一听,便明白了,自己那天听到的闲话,估计她娘也听到过。

她笑了笑:“娘,你就听我的吧,我这不知道在娘家住多久呢,怕是嫁不出去了,我们想事情,总得往长久里想。”

胡金凤听这话,心里那个难受,难受得像是被一把刀子绞着心。

她眼泪落下来:“冬麦,要不你去城里找你亲娘去吧,城里和咱农村想法不一样,也许能让你过好日子,我知道你娘的名字,听说她回去后,分配到一个好单位,我帮你打听打听,能打听到,你去找她去吧!”

冬麦:“娘,你瞎说啥呢,你就是我亲娘,除了你,我还能有别的娘?”

她从来没想过城里的娘,城里的娘当初不要她了,这么多年,那个亲生娘应该知道自己在农村,但还不是没来找过,自己过得挺好,也长大了,更犯不着去找城里的娘了。

胡金凤哭了一会,也止住眼泪:“这么着吧,赶明儿我们全家开个会,讨论一下这个事。”

于是家庭会议很快就拉扯起来了,一家子坐在那里,胡金凤没提钱的事,也没提冬麦离婚的事,反而说起小时候,说小时候一家三个孩子,她拉扯起来多不容易,说当时江春耕看着冬麦,冬麦怎么差点被淹死,又说冬麦很小就会做饭了,给爹娘哥哥做饭怎么懂事。

最后说起自己死掉的女儿,那个本来占了“夏”字的女儿,说自己的女儿和冬麦多么像,说冬麦就是那个女儿投胎转世了。

胡金凤这一番说,说得一家子都落泪了,就连江春耕眼圈也红了。

两个嫂子也都低头不说话了。

胡金凤:“现在冬麦离婚了,离婚了她一直想挣钱,她挣了钱,给咱买吃的,买喝的,买雪花膏,还给孩子买东西,她这日子不容易啊!”

谢红妮眼圈也有些红,便说:“娘,你说的我都懂,冬麦确实不容易。”

胡金凤:“冬麦说了,她挣的钱,以后也分家里一份,我说不用,她坚持,她既然想分,那就分吧。”

谢红妮便忐忑起来,心里感觉出是冲着她来的,便忙道:“娘,冬麦辛苦挣的,我们肯定不能要!”

冯金月也忙道:“说得是,平时也给我们买东西了。”

然而胡金凤这话既然提出来了,她就很坚决:“你们不要,但是冬麦不给心里过不去,这样吧,到时候冬麦挣的钱,她挣十块,就留三块在我这里,我这里给记着明账,一毛钱也记清楚,到时候这些钱,算做咱们这一大家子的,以后家里有个红白喜事随礼,或者别的大家一起的事,就从这里头出钱,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个儿媳妇自然是没有不满意的,至少把这件事给落定了,农村人红包喜事都要随礼,省了自己的钱,但是又不用落下“伸手朝小姑子”要钱的名声,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胡金凤想想这事,也挺满意的,之前冬麦挣的钱就是一件模糊的事,两个儿媳妇难免有些想法,现在算是敲定了,虽然分了三成给家里,但剩下七成冬麦实打实地拿着,而且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农闲时用家里的驴车什么的,腰杆可以挺起来了。

冬麦明白自己娘的想法,对于这个分法,她知道对自己是最有利的了,而且娘借着刚才家庭会议,说了早些年一家子的不容易,把那些风言风语的话也堵住了,省了大嫂那里多想。

家里头和睦了,她便把心思用在挣钱上,这两天,她往公社里照相馆去了几次,一般结婚的都得照相,她在照相馆门口注意着,看看人家穿戴体面的就过去,问结婚时候在哪里请客,她这里帮着做菜,又把自己拎着的鱼和排骨都给人家尝尝,大多数是觉得消耗不起,太贵,也有的倒是觉得不错,不过冬麦一个人,不能把整个席面都包下来,她只能做一部分,人家觉得犯不着,当然还有一些,觉得席面上一般不用这个,反正五花八门的原因。

不过冬麦也不指望着一下子就能找到买卖,哪那么容易,这天,她刚从照相馆出来,迎面就见几个人往照相馆里走,冬麦看着其中一个眼熟,便多看了几眼。

那个人也看她,之后便认出来了:“你是——”

冬麦便笑了:“路大哥你好,我叫冬麦,之前我晕车,还曾经坐过你的车。”

路奎军其实记起来冬麦了,冬麦长得挺好看,他印象深刻,不容易忘,只不过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冬麦。

不过他记得冬麦是一个羞涩寡言的小媳妇,当时在车上一直不怎么吭声,现在见了,倒是落落大方。

当下笑着说:“你怎么来这里?是要照相?”

冬麦看看路奎军同行的几个,认出其中一对应该是新人,估计要结婚,她便笑着说明了自己的情况:“打算找找看,谁家席面上能用,路大哥你们要不要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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