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星夜无边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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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后来有一次深入敌人腹地,这种压缩饼干断了,我们才开始想了,想得要命,饿得要死,没办法,只好啃甘蔗。”
冬麦:“甘蔗倒是挺好吃的。”
沈烈叹了口气:“是啊,刚开始还觉得挺好吃,后来就不好吃了,只能勉强吃,最后硬着头皮吃,等我啃了七天的甘蔗,看到甘蔗都想吐。”
冬麦听他那语气,忍不住笑出声,笑过后,想想,又有些心疼他。
她轻翻了一个身,趴在他胸膛上:“这不是都过去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偶尔会这样揉自己脑袋,她心里挺喜欢的,现在她也这样摸他头发,竟然觉得手感不错,忍不住又摸了一下。
沈烈笑着捉住她的手,不让她摸了,有力的胳膊轻箍在她后腰,纤弱的身子便被压在了他雄健的胸膛上。
夏天,衣服穿得单薄,肌肤透过两层衣服在紧贴着。
冬麦脸红了,小声嘀咕道:“在外面呢!”
沈烈耳语,声音沉而哑:“放心,没人来。”
泼墨一般的天幕笼罩在这片大地上,空旷的麦田,寂静的村庄,好像一切都变成了遥远的背景,夏风吹过时,宽大的玉米叶轻轻地扫过冬麦散落的发。
周围并没有什么声响,连狗叫都不见一声,侧耳倾听,只有庄稼细碎的叶声,以及汩汩的水流声。
就在这种几近安静的声音中,他们之间的动静,也就隐秘到几乎听不见。
只是偶尔间,暧昧的滋滋水声,还是让冬麦羞耻到脸红,她也只能咬着牙,死死地咬着,不让自己口齿间露出一点声音了。
好在一切都很轻微,就像倾轧麦子的转盘,轻轻地研磨,细致地交融,将一切的喜悦都磨得细碎而充盈,浸入到血脉中,酥麻了每一寸骨,无边无际的畅快便犹如潮水一样,将冬麦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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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麦回去的时候,是沈烈送她回去的,反正街道上也没什么人,他就那么揽着她细软的腰,送到门前的时候,他低声说:“我就不进去了,你回去先歇着,好好睡一觉。”
冬麦:“那你看着浇水的时候,自己也歇一会,明天还有事呢。”
沈烈:“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个人正说着话,旁边的门开了,是林荣棠,他板着脸,挑着扁担。
冬麦便收回目光,冲沈烈点个头,进去院子,并牢牢地将门关上,上了门闩。
其实冬麦猜着,自己和沈烈说的话,估计林荣棠听到了,而这么荒唐了一场后,自己的声音又软又沙,林荣棠可能也猜到了。
如果是别人,她怕是要羞耻脸红了,但是面对林荣棠,她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是那种你不行,我男人行,离开你后,我这日子过得多好,活该你气死。
她刚才其实淡淡地瞥了林荣棠一眼,可以看到林荣棠脸上的灰败,而林荣棠脸上的灰败,正是她喜悦的来源。
按说那都是过去了,昔日受到的羞辱已经淡去,但是浅淡的痕迹总在那里,她并不是什么大度可以完全忘记的人。
很小心眼,就是想看他难受。
把自己日子过好,看他难受,那是顺带的报复,可以让自己心情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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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冬麦就醒来了,愉快地哼着曲儿,去厨房忙活做饭,正忙着,外面便听到用铁环叩大门的声音,她忙跑过去,是沈烈回来了。
她这才打开门闩,笑着说:“我一个人在家,心里不安生,就上了大门闩。”
沈烈:“确实应该上,小心点。”
其实不止是大门闩,他还想着,林荣棠家院子和自家院子有一道墙,如果在他们院子用梯子上了墙,攀着墙头,是可以爬过来自己院子屋上的。
他回头应该在那墙上弄一些啤酒瓶的碎玻璃屑,以防万一。
虽说冬麦和林荣棠当夫妻的时候,林荣棠没碰过她,但是他可以感觉到林荣棠看冬麦的那眼睛,估计在他心里,冬麦离婚了再婚了,也是他的女人,就没在心里放下过。
他到底还是得防备着。
说话间,两个人吃了饭,吃过饭后,沈烈想起也没什么事:“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公社吧。”
冬麦;“算了,你们谈事,我凑跟前干嘛去。”
沈烈:“跟着去,就当陪我,再说王书记那里,还念叨你,或者我们谈事,你过去公社里逛逛,买点什么。”
冬麦想想,自己在家也没意思,便道:“好,那咱们一起去。”
到了公社,又遇上了陆靖安,相比于之前,这次陆靖安挺殷勤,见到他们笑了笑,态度平和地请他们进来,又问他们是不是找王书记,说王书记在开会,让他们稍等一下。
沈烈淡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们等一下就行。”
正说着话,王书记开完会了,恰好社办企业的厂长老胡也在,王书记赶紧介绍了,老胡热情地和沈烈握手,又和冬麦打招呼。
陆靖安从旁看着,礼貌地笑着,没再吭声。
进去办公室的时候,沈烈回头看了陆靖安一眼,总觉得这个陆靖安不太对劲,情绪变化有点突然。
从原来的狼狈,一下子成了现在的笃定,就好像手里捏住了什么,让他老神在在地等着。
其实沈烈和陆靖安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只不过当时冬麦差点跟着陆靖安去看电影,想起那个时候撕掉电影票的酸涩,略有些对陆靖安不喜罢了。
当下并没多想,径自跟着王书记进了办公室。
沈烈带来了他改装后梳绒机梳理出的羊绒,也带了没梳之前的下脚料,拿出来给王书记和老胡看,王书记不太懂,看到后只觉得确实不错,老胡懂一些,拿着在阳光底下细细地看,看了一番:“如果能从下脚料中梳出这种绒,卖出去肯定能挣钱!”
王书记眼睛亮了:“意思是有门?”
老胡却说:“如果是沈老弟自己单干,拼一把,肯定能挣钱,但是如果咱们社办企业要上这种机子,那要考虑的就多了。”
沈烈听到这话,明白他的意思,一时对这位年过半百的老胡倒是有些钦佩:“老胡同志,你是考虑到原料的来路,还有输出羊绒的销路吗?”
老胡看向沈烈,点头:“是,这都是问题啊!毕竟咱们要上设备的话,就算是梳棉机改造的,也是不小的数目,上了机器后,机器运转起来,总不能几天就停了,得长期有活儿干,还得找到销路,这都是问题。”
沈烈却是早想过了:“原料方面,我查过了,目前我们能联系到的几个羊绒生产商,在生产过程中会持续出现这种羊绒下脚料,普遍价格是六七块钱一公斤,这里面的利润应该比较大,如果我们社办企业上十台机器,就算一直运转不停,也应该能够供应,当然了,我们还得考虑到,一旦开了这个头,后面那些羊绒加工厂不卖给咱们了,或者有人和我们抢,那我们怎么办?”
老胡没想到沈烈正好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叹了口气:“可不是嘛!”
沈烈笑了:“这个倒是好解决,全国那么多羊绒生厂商,我们可以到处跑一跑,再说了这种下脚料,毛刷厂的羊毛下脚料,皮革厂用药褪下来的,皮衣加工厂的碎毛皮,这些都是大户,这里面都有羊绒,而我们改造的机器,只要适当调整轴距,加工这些都没问题。据我所知道的,二十多年前唐山的那些精梳绒实验,因为效果并不好,之后就没尝试过,就全国来说,用梳棉机改造梳绒机,以低廉的成本介入低端羊绒粗加工的,我们应该是头一份,既然当了这头一份,别人看到我们挣钱了再进来,我们也已经这些原料供应商那里占了先机。”
老胡沉思一番,之后看向王书记。
冬麦从旁安静地坐着,她其实有些担心,怕这事不成,如果不成,那不是白忙乎了。
她可以感觉到,老胡是那种很倔的人,他认为不成的事,绝对不会因为王书记这个“官”说的话而轻易更改。
这是一个要为自己的社办企业负责的人。
而此时老胡肃着脸,皱着眉头,看着仿佛并不认同。
王书记看老胡看自己,忙问:“老胡,你觉得怎么样?”
老胡道:“走,去一趟松山村吧,看看沈老弟改造的机器。”
冬麦听着,顿时明白,这是觉得靠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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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王书记的秘书说让司机开着公社的轿车,红旗小轿车,平时王书记出公差都坐这个,不过这次王书记说不用:“咱就是去看看机器,坐小轿车大张旗鼓的,太招风,人家看到该议论咋回事了。”
于是王书记和老胡各骑着一辆自行车,沈烈骑着自行车带着冬麦,大家往松山村去,路上难免说起话来,冬麦记挂着王老爷子,便问起王老爷子的情况。
王书记叹了声:“心情倒是不错,每天看看葡萄溜溜弯的,反正就慢慢养着吧。”
冬麦听这意思,估计情况不是太好,心里就有些难受,想着过几天再去看看王老爷子。
说话间到了松山村,村里支书认识王书记,王书记不想太引人注意,就去老宅看看改造的梳绒机就行了。
“万一让支书看到,还得招待我,我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嘛!”
沈烈便带他们从后街绕过去,后街确实人不多,谁知道到了胡同口的时候,恰好几个女人在那里挑拣黄豆,这是打算挑了好黄豆来下种。
那几个女人中,其中一个就是王秀菊,王秀菊这人向来碎嘴,也是个爱抱怨的主儿,昨晚上她家儿媳妇那么一声叫唤,闹腾得不行。
王秀菊就来气了,便逼问孙红霞,当时沈烈距离你那么近,是不是沈烈怎么你了,孙红霞自然说不是,孙红霞被沈烈吓到了,不敢招惹沈烈。
王秀菊其实也怕沈烈,但是又觉得,占理的事,怕那个干什么,沈烈敢打自己,自己就躺到派出所门口闹腾去。
所以王秀菊便念叨开了:“你说这个沈烈咋回事呢,昨晚上哪来的鼹鼠,我就琢磨着,他是不是故意放出来鼹鼠吓唬我儿媳妇,因为他自己媳妇不能生,他就看不惯我家抱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