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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沈烈和冬麦挣了大钱消息的时候,孙红霞刚和王秀菊闹腾了一场,孙红霞多希望王秀菊撞自己的肚子,她算着,自己马上要来月事了,上一次来月事,她小心翼翼地遮掩过去,幸好林荣棠粗心,根本没注意到,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次,她想趁机利用这个,就说自己流产了有血,这不是正好吗?至于去医院,自然是怎么都不去,就说她害怕医院,伤心难过,万一去了医院,也坚决不检查就是了。

但是要想做到这个地步,她必须是一个备受打击的孕妇,她必须要有一个足够的理由让她瞎胡闹。

这个理由,必须王秀菊给。

你整天欺负你儿媳妇,还把你儿媳妇打得流产,儿媳妇遭受打击有点发疯,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孙红霞甚至想着,也许她可以假装自己要喝农药,反正把事情闹腾大了,但又不喝,最后把去医院这事给赖过去就是了。

可谁知道,大闹了一场后,就在她打算撞向王秀菊的时候,林荣棠却护住了她,不但护住了她,还帮着她说了王秀菊,之后公公也林宝党也出来,把气咻咻的王秀菊扯走了。

一次上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孙红霞非常懊丧,也难受得厉害。

她估计,自己过两天就要来月事了,到时候万一露馅呢,再说时间一长,她的肚子按理应该逐渐增大了,现在随便塞个衣服就行,那以后呢?这哪能一直瞒下去!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听别人说起,说是沈烈和冬麦挣了大钱了,说那一批梳绒机卖出去,社办工厂给了他们不少钱,还说至少得挣了好几千。

好几千哪!

庄稼人,一年到头地里吭哧吭哧忙乎,那才几个钱?结果人家一口气挣好几千!

所有的人都眼红了,都开始想巴结巴结沈烈冬麦,想问问这些门路。

孙红霞却有些傻眼,她觉得不对劲。

她和沈烈结婚的时候,呼啦一下子,一些记忆涌入,她记得了许多事,但她清楚地记得,沈烈贷款做买卖赔钱了,要倒霉。

她拼命地去搜刮关于那一年的记忆,那一年的记忆并不完整,也不连贯,但就她能大概串连起来的,她觉得沈烈绝对没发财!

沈烈如果发这种财,她后来也不会在沈烈被人家派出所拘留后,她非闹着离婚了。

几千块,那得够花多久呢!

孙红霞茫然了。

不能赶紧将孩子流产,她本来已经害怕和忐忑起来,而沈烈的赚钱,更是让她煎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她是不是被坑了?

冬麦跟着沈烈竟然要过好日子了?

她是不是自己把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给糟蹋了?

孙红霞在茫然过后,仔细地又将自己能记得的那些事想了想,最后终于坚定了信念。

沈烈最后还是会受穷的,他就算一时挣了,也败进去了,追根到底,他做的那个买卖不行,羊毛羊绒行业属于国家限制行业,你没公社的批条,买卖啥都是违法的,做这个,肯定没前途,说不定哪天就进去了!

她还是得跟着林荣棠,最近林宝党开始找公社里关系,想着让林荣棠接班,虽然没希望,但总得试试,如果能成功,那就不一样了。

王秀菊那里,当然是想着林荣棠拿到的工资上缴给王秀菊,但是她肯定不允许的,一定要把林荣棠的工资捏在手里。

每个月固定工资,地里再有点收成,不比沈烈瞎折腾强?

别看沈烈现在闹腾得欢,他那么爱折腾,还不是早晚赔进去!

因为这个,孙红霞对林荣棠,自然更加小心,她一定要抓住林荣棠,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是骗他的,瞒过这件事,以后两个人就是正儿八经夫妻,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于是这晚,孙红霞对着林荣棠就有些战战兢兢的,他们成亲后,一直还没做过夫妻之间的事。虽然夫妻之间那些事,她突然拥有的那些记忆里,也没这个,但是她小时候看过邻居家的小人书,小人书里有。

后来小人书被烧毁了,可她一直记着呢。

她出嫁前,她娘也提过,她知道这个事怎么搞。

她害怕被林荣棠发现,更怕林荣棠突然提出来要圆房,一圆房,不就露馅了。

所以吃过晚饭后,她一直小心地避着林荣棠,就推说自己有些累了,进屋躺在炕上歇息了。

林荣棠凑过来:“红霞,累了?”

孙红霞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林荣棠便坐在一旁,好像看了她一会。

孙红霞心跳如鼓,生怕被看穿了。

之后林荣棠抬起手来,轻轻地落在她肚子上。

孙红霞更害怕了,他万一摸出来怎么办?自己那衣服有没有好好垫平了?不过他没有过孩子,冬麦又没怀孕过,他应该也不懂吧?

好在,孙红霞提心吊胆一番后,林荣棠到底是起身了。

孙红霞后怕得身上都出汗了,她心想,可算是逃过一劫,幸好林荣棠不懂这个,他还真以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呢!

林荣棠在屋里坐了一会,便出去了,孙红霞听着他那动静,好像是去洗澡了,也就松了口气。

林荣棠走出房中后,外面朦胧的月光洒下来,落在院子里,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像梦一样。

林荣棠却觉得好笑,他周围的一切都那么荒谬讽刺,简直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林荣棠便想起来以前,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在医院,他骗了冬麦。

如果没骗,现在呢,冬麦是不是会原谅他,陪着他一起过日子?

他经常会幻想,想着冬麦会回来,依然和他过日子,想着冬麦和沈烈过不好,可是现在,沈烈挣了大钱,冬麦是再也不会回头了吧。

她只会把日子越过越好,然后更加后悔当初嫁给自己,甚至会庆幸早早和自己离婚了。

想到这里,林荣棠麻木地走到西屋,过去打水,不过就在他弯腰的功夫,却听到了一种细微的声音。

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在这寂静无声的夜晚传来,让林荣棠心里一动。

他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只觉得那声音时有时无,根本听不清楚。

他心跳加速,鬼使神差的,走出西屋来,遁着那似有若无的声音,来到了墙根处,之后看了看地势,搬来了一个杌子,踩着杌子终于爬上了墙头。

爬上墙头后,他小心地沿着墙头往前,这样就能紧贴着沈烈家西屋的屋檐了。

从这个位置,他侧耳细听,那声音就清楚多了。

这就是冬麦的声音。

像是小动物受欺负了,呜呜咽咽的,好像又有些喜欢,那隐约的呜咽声中,仿佛又夹了带了闷重的水声,说不上来是什么。

林荣棠蹙眉,继续细听,听着间,恍然明白了。

明白过来的那一刹那,他心口便被人插了一刀,痛得根本没法喘气,痛得他几乎从墙头上跌落下来。

偏偏女人家那断断续续的声音陆续传来,传入他的耳朵里,让他逃无可逃。

他不想听,依然往他耳朵里,往他心里钻。

声音像锯子,剌着他的心最脆弱的地方,一下一下地疼。

那声音并不是自己发出的,而是被迫发出的,那是因为外力的夯实,而被捶打出来的。

林荣棠的血液往上窜,他知道自己应该尽快逃开,不应该去看这些,可他还是忍不住,他想看看他的冬麦,想听到他的冬麦更多的声音。

他到底是小心地爬着,僵硬地往前,之后翘起脑袋来。

古朴雕花的屋檐下,月光如水一般洒下,洒在了小院子里,他看到了女人的头发像缎子一样,在被剧烈地抖动,那正是一切声响的来源处。

他心跳如鼓,明知道看到的一切就是刀,但刀上沾了蜜糖,他忍不住。

他抻着脖子,就在那时高时低的声音中,他终于看到了,她靠在窗户上,因为姿态的原因,将颈子扬成了优美的弧度,就像盛开的花蕾弯下去,像河边的白鹅俯下头来,白细的颈子很美,仰起的下巴,微微张开的唇。

他甚至在那月光下,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迷醉。

林荣棠热血上涌,她当了他一年的妻子,从来没有这样过。

这是他无法做到的,别的男人做到了。

是别的男人让他这样的。

林荣棠紧紧地扒住墙头,指尖几乎掐入了厚重的土坯中,他浑身每一处都痛得像是凌迟一般,他依然忍不住想去看更多。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看不到了,男人有力的掌揽住了冬麦,于是女人便被搂住,之后动作一换,他再也看不到了。

甚至连原来的声音都变得闷而低,几乎听不到。

林荣棠又侧耳倾听了一番,便有些失落地从墙头滑落。

滑落墙头后,他蹲坐在那里,两眼直直地望着天上的月。

其实他也会渴望,也会想,只不过他不敢,自卑胆怯,生怕冬麦发现,所以一些事,也尽量压抑着,并不敢露出来。

可是,孙红霞和冬麦不一样吧。

孙红霞自己把自己搞到这一步,哪怕有一天她知道了事情真相,她怎么敢传出去,传出去她就必须解释清楚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她自己装这么像,谁信她没怀孕?

除非她拉出一个奸夫来,说自己未婚先孕还想栽赃给自己,但是如果那样,她自己也把自己的名声践踏到土里去了,十里八村,怕是没人敢娶她了。

再说,她也未必就能发现。

林荣棠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心想,论心机,她差得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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