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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彭金昌让人拉过去,沈烈便要跟着去陵城的工厂调试机器。

彭金昌那里提供住处,是附近造纸厂的宿舍,沈烈当然是希望冬麦跟着自己去的,这样她可以在陵城逛逛,两个人不用分开。

沈烈望着冬麦:“不过看你自己,你要是不想去,那就先不去?”

冬麦犹豫了下,还是提起自己的想法,想在公社里开饺子馆,去看看店铺,如果过去陵城,这件事又要耽误下来了。

沈烈想了想:“好,那你先在公社里看看店铺吧,反正我现在对安装调试很熟了,估计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来了。”

冬麦:“嗯,那你尽快回来。”

或许是因为拒绝了沈烈的的关系,冬麦有些小小的歉疚,晚上时候,倒是格外温柔小意,沈烈搂着她亲,低声说:“我是有点失落,不过也没什么,你想开饺子馆,这确实是要紧事。”

冬麦:“我还得先去一趟娘家呢,把买的东西送过去。”

沈烈:“好,那你先去娘家,给岳父母说一声,等我忙完这阵也过去看望他们。”

或许是因为又要分开几天的缘故,两个人竟有些格外不舍,倒是又弄了一回才睡下。

到了第二天,沈烈过去陵城,冬麦便自己回娘家了,她用自行车驮着,好大一兜子,都是给娘家买的东西。

到了东郭村,刚一进村,满村的人都知道了,说冬麦回来了,看着冬麦那满满的兜子,都问你这是给你娘买了啥。

冬麦也不瞒着,给大家说了,大家都羡慕得不行。

当然更多的是围着问沈烈的买卖,一个个感慨:“你家女婿这是发大财了!”

冬麦也就是笑笑罢了。

回到家里,胡金凤看到这么多东西都傻眼了,把东西各自分了,谢红妮和冯金月都挺高兴的,冯金月刚怀上,正小心着,谢红妮肚子已经很大了,再过一两个月就要生了。

一家人吃饭,冬麦说了现在的情况,胡金凤自然赞叹:“我果然没看错,沈烈这个人真不错,能挣钱,现在这日子过得多有奔头,要是你们再有个孩子就好了!”

胡金凤这一提,冬麦才想起这一茬,不过她也不着急,反正自己身体没问题,着急什么呢。

私底下,冬麦掏出来两百块给了胡金凤:“娘,我现在不缺钱,这是我以前攒的私房,还有点,你收着,我忙的时候,没时间过来看你,你就拿去买点好吃的。”

胡金凤一看,竟然是两百,忙说:“你们现在做买卖要用钱,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冬麦便说了自己现在挣钱的事:“二百,也不多,我现在暂时不缺钱,娘你留着花,手里多些钱,心里踏实。”

胡金凤还是不想收,冬麦坚持,后来胡金凤没办法,也就收了。

吃过饭后,碗筷也洗了,江春耕带着满满拿着竹竿去房后面捉蝉,冬麦便过去问起来,看他有什么打算。

江春耕:“现在手头钱不多,但也攒了一点,加上信用贷的钱,用这个作本,我想收了棉花过去卖棉花套子,我听一个同学说了,咱们陵城有几个做这买卖的,都还不错,等攒多点本钱,再考虑干梳绒的买卖,那个需要的本钱多。“

卖棉花套子?

其实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冬麦记得火车上听人家说过,说背过去大城市这个很好卖。

不过冬麦想着沈烈的话,还是提议说:“哥,现在沈烈的买卖也上了正道,你考虑没考虑过,和沈烈一起干啊?”

江春耕听这话,看了一眼冬麦。

冬麦硬着头皮说:“沈烈说,他现在要梳绒,但是原料需要找,这个挺麻烦的,他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如果你能帮着找原料,不但给他供货,还给别人供货,比方说社办工厂那里,肯定也需要下脚料,他说这是一个好买卖,而且要的成本也不多。”

江春耕皱了皱眉头:“冬麦。”

冬麦听他这语气,猜到估计是不愿意,无奈地听着:“哥你说吧。”

江春耕:“我一穷二白的,也没什么经验,如果去收购羊毛,万一被人家骗了,坑自己,也坑别人,我是听说这里面水挺深的。”

冬麦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她哥这性子,最怕沈烈提携自己的。

江春耕:“我先收被套,拿去城市里卖,之后估计去一趟首都绒毯厂,我听说咱们这里的羊绒,大部分都是那边要了,路奎军就是给首都绒毯厂供货。过去后,先了解下人家那里的行情,这样一边挣钱,一边学着。”

冬麦听着自己哥哥这打算,倒是有些想法,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江春耕看出冬麦的失望,解释说:“冬麦,你也别瞎想,我还是经验不行,不能全靠人家带,想着等自己有点能耐,再考虑大家凑在一起干个大的,也不至于说被人家嫌弃,你说是不是?”

冬麦听这话,无奈地看了江春耕一眼:“哥,都是亲戚,他也缺人呢,也不是说他要提携你,他自己刚起步,哪来的提携!反正你看看吧,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就过去帮衬他一把!”

江春耕难得笑了:“行,那等我自己先搞搞棉花套,好歹挣点钱,再过去找沈烈,寻个门路。”

冬麦也笑了:“哥,这才像个话!”

偏偏这个时候,谢红妮从南边过来,一眼看到江春耕和冬麦兄妹两个站在那里,竟然对着笑。

她顿时眯起了眼睛。

自从她怀上后,江春耕带着满满在西屋睡,她自己在东屋睡,说是怕满满翻身吵到她,她本来还挺感念的,毕竟有时候满满半夜会尿炕什么的,这些都是江春耕操心,自己省心了。

可是一天两天的,谢红妮心里便不太是滋味了。

现在,看到江春耕对冬麦笑,她竟然有些恍惚,心里想着,江春耕有多久没对自己笑了?

他怎么对着这个妹妹笑得那么高兴?他怎么对自己就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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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时候,江春耕哄着满满睡在了西屋,便找谢红妮说话,说起今天冬麦说的话来,之后他耸了耸浓眉,看着谢红妮:“咱们肯定得想法挣钱,满满回头大了,也得盖房子娶媳妇,光靠地里出不来几个钱,不过我琢磨着,我也不能现在硬凑过去跟着人家干,好歹自己先挣点钱,你觉得呢?”

谢红妮听了,没吭声,绷着脸,坐在炕沿叠衣服。

江春耕见了,皱了下眉。

她一直都是这样,动不动不高兴,他也确实不知道她这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以前,他也可以恼火,他性子本来就暴。

不过现在,谢红妮怀着身孕,他只能硬忍。

当下他脸上也不好看了,可还是说:“不过挣一些钱后,我估摸着,倒是可以考虑,到时候帮着人家收羊毛渣子下脚料,这个便宜,收了后卖给那些梳绒的,也给沈烈供货,估计里面的利不大,却是一个稳妥买卖,不至于赔什么钱。”

谢红妮却冷笑一声,嘲讽地说:“我看算了,你也别干什么棉套买卖了,直接过去帮沈烈吧,那可是冬麦的女婿,你不去帮,谁去帮啊?!你好妹妹出嫁了你也不放心,得帮她女婿,以后她生不出孩子你也得帮!”

江春耕一听这话,顿时火了。

他本来脾气就不小,最近一直忍着,现在耐着性子和她解释,也是想让她知道,人家冬麦好心,说白了人家发财了想帮衬自己,给自己指一个买卖出路,结果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还能这么说!

他黑着脸,一把将旁边的碗摔地上,碗摔了一个四分五裂,声音清脆巨大。

谢红妮吓了一跳,看着地上摔碎的碗,又是心疼,又是难受。

江春耕:“谢红妮,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话,你就给我滚!今天你要不是怀着我的种,我一巴掌打过去你信不信?”

谢红妮顿时崩溃了:“江春耕,你啥意思?你要打我?我怀着你们江家的种,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为了冬麦,竟然这么对我!”

江春耕咬牙切齿:“关冬麦啥事?这和冬麦有关系吗?冬麦好心好意,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有这龌龊心思,别人没有,你自己想想不膈应吗?咱们结婚这么多年,敢情你就是这么想我江春耕的?他妈的那是我妹,是我妹,你说这话,你让我以后怎么和冬麦处?”

谢红妮也恼了:“是兄妹,有啥事不能光明正大地说,非躲屋后说?你干嘛冲她笑,你们对着笑,你当我没看到?你江春耕啥时候笑得那么好看,也就是对你妹了,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这几个月,碰都没碰我,你当我不知道!”

江春耕冷冷地看着谢红妮:“咱俩这日子,过得我恶心,我现在看到你我就恶心你知道吗?!”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