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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对于美的认知,最早来源于人体。

古希腊人发掘了人体的自由和健康之美,为人类找到了美的起点。无关阶级宗教或是伦理道德,人类对人体的凝视,即是对美的凝视。

碍于人际交往中的种种束缚,上次向墨在三楼碰到杜池裸着上身时,并没有对他的身体进行“凝视”。

不是不想,只是不礼貌。难以启齿的惋惜在心里生根发芽,也正因如此,当有正当的机会出现时,这颗嫩芽便如久经寒冬一般破土而出。

“你确定?”杜池扫了眼院子,应是没想到向墨会如此大胆,狐疑地问道,“在这里?”

小院的外围不是漏风的铁栏杆,而是充满历史气息的红砖墙。院门没有敞开,哪怕有人路过这里,也不会看到小院里的情景。

左邻右舍的二三楼倒是能看个清清楚楚,但此时两边都没有人,不用担心影响不好。

退一步来说,其实向墨并没有让杜池就在这里脱。他脱口而出心中的想法,就像面试官心血来潮提出“给我翻个筋斗”一样,要是面试者说“实在不方便”,那也并不会影响雇佣的决定。

不过这场面试略微有些特殊。

回想认识以来打过的交道,向墨难得掌握一次主导。他挑了挑眉,看着杜池问:“怎么,不敢吗?”

刚洗完澡的杜池换上了白色棉质短袖和灰色亚麻长裤,简而言之,都很好脱。

他头顶的发丝比脑后更长,应是用吹风机简单吹过,清爽地飞在额前。但两鬓和后脑勺的短发却吹得散漫又随意,在阳光下还能看到未干的水汽。

应是确定向墨没有在开玩笑,杜池轻声笑了笑,不甘示弱道:“可以啊。”

深邃的眼眸里闪过熟悉的戏谑,向墨的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就见杜池双手伸向小腹,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

向墨顿时一惊,心想这人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都会先脱上衣好吧!

他赶紧按住杜池的小臂,瞪着他道:“你是变态吗?”

他承认他有几分调戏杜池的意思,但他绝没有真的想让杜池脱裤子。

杜池的嘴角浮起浓浓的笑意,像是早已预料到向墨会慌乱一般,反问道:“到底谁是变态啊,艺术家?”

语调轻快地上扬,好好的“艺术家”三个字从杜池嘴里说出来,仿佛成了某种轻佻的昵称。

向墨差点忘了,让人在光天化日下脱衣服的是他,非要说的话,他才是那个变态。

“你合格了。”他从杜池的小臂上收回手,不自然地转移话题,“时薪你有什么想法?”

“向老师觉得多少合适?”杜池没有再逗向墨,垂下脑袋,慢悠悠地系上裤腰带。

“一百五怎么样?”向墨颇为公道地说道。

杜池动作一顿,挑了挑眉,表情显然不怎么满意。

不过他并没有跟向墨讨价还价,只道:“先就这样吧,回头再看。”

向墨也觉得现在谈好价格没有任何意义,要是杜池只当一次,就不想再当的话,那谈多少都是浪费口舌。

上高级素描课的学生在十二点前后陆续来到了画室里,和周六那批抱怨连天的学生不同,今天几乎每个走进小院的学生,都会诧异地看向倚靠在摩托车上的杜池,然后难以置信地和其他学生确认:“新模特?”

“对~向老师特意给咱们找的新模特哦。”

不等向墨介绍,孟芸总是会语调暧昧地主动接话。

她明明是帮忙代课的老师,却把自己跟学生合称为“咱们”,那感觉就像是把画室里的人分为了两个小团体,一个是她和学生们,另一个则是向墨和杜池。

向墨也说不上来,总感觉今天的孟芸格外积极。

“注意抓形。”孟芸走到杜池身边,对着画架后的学生们说道,“模特穿的衬衣很宽松,注意不要画得臃肿。”

“老师你挡住我啦!”有学生抗议道。

“还有注意腿长的比例!”孟芸立马闪到一边,“马丁靴的透视是关键!”

向墨没有发挥的余地,只得站在一旁,偶尔看看无聊的杜池,偶尔看看学生的进度。

其实起初杜池并没有换衣服,脚上趿拉着人字拖就要来给向墨当模特。

向墨当然不满意,微微蹙眉道:“白T恤有什么好画的?”

杜池低头看了看自己,上去换了件黑色POLO衫。

“还是不行。”向墨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杜池,“你就没有复杂点的衣服吗?”

T恤也好,POLO衫也好,款式都太过简单,没有太多教学的价值。学到高级素描的学生大多水平不错,还是得让他们感受到课程的价值才行。

然而杜池显然搞不懂向墨的教学标准,索性说道:“那你来挑。”

向墨跟着杜池来到了三楼,他不方便进房间,只能等在门口。

没过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开,杜池穿着一件圆领条纹衫出现在门后,向墨只看了一眼,便挑眉道:“换。”

杜池扯了扯嘴角,像是想要抗议,但最后还是听话地回到房里,又换上了一件渐变色休闲衫。

这次向墨犹豫了两秒,但开口仍是:“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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