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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也了解牧与之的送礼习惯,看到是大珍珠后就不感兴趣了,扶云惊叹完便将箱子小心锁好,放到桌子下的暗格后就跑出去找褚宴了,马车里顿时只剩下季听和申屠川。

扶云一走,季听立刻没骨头一样歪在申屠川身上,半晌感慨一句:“你是对的,赶路真的不能戴太多首饰,如今这样想躺就躺最是舒服了。”

“听儿又累了?”申屠川含笑问。

季听闭上眼睛:“还好,就是不大有精神。”

“你这身子确实不适合出远门,”申屠川说着抿了抿唇,“若非因为我,你也不会……”

“打住,我去成玉关是为了看公公婆婆,怎么会是因为你?”季听睁开眼睛,干脆的打断他的话。

申屠川扬唇:“殿下说得是。”

“你也陪我躺会儿吧,这两日太忙,都没怎么休息。”季听说着,便往软榻里头挪了挪,给他留出了一人的位置。

申屠川顺从的躺下,刚躺好她便钻进了自己怀中,他也顺势将人抱住。

“睡吧。”季听低声说了一句,便很快就睡着了。

申屠川半点睡意都无,便只是安静的躺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扶云在外面玩够了本想进来,刚掀开马车一角,看到里面的情景后又忙将车帘关上,同车夫坐到一起去了。

季听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醒,醒来后就身上酸疼,申屠川的推拿之术便又一次派上了用场。

祝寿的车队不停的朝着成玉关的方向赶路,前期还能在驿站一日一歇,越往前走驿站越少,渐渐的只能两日一歇,最后干脆就宿在野地里了。连续这样对付了几晚后,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季听更是有种腰要断了的感觉,整日有气无力的躺在马车里。

住的不方便也就算了,越靠近成玉关,流寇就越多,祝寿的车队于他们而言,等同于一块值得犯险的肥肉,时不时就有流匪想啃上一口,褚宴等人只能日夜守着,片刻不得安歇。

好在那些流寇虽然不要命,可也是有脑子的,知道这种人马众多的兵队不好惹,只敢偶尔偷袭,而非正面冲突。

在褚宴带人打退第三批流寇时,所有人都极为疲累。季听的脸色也极差:“原先就知道成玉关的流寇嚣张,却没想到已经嚣张到这等地步,连皇家的财务都敢劫,当真是不要命了。”

“还有两日才到成玉关,这几日怕有人偷袭,众将士都不敢歇息,已经乏累到一定程度了,加上天气炎热,恐怕会撑不住。”褚宴眼底泛着黑青,脸颊都消瘦了些,长期赶路本就耗费心神,加上动不动被偷袭,更是片刻都不得松懈。

季听阴沉着脸:“我已经着人去镇南王府报信,要镇南王派军队来支援,实在不行就原地安营四面防守,等待援兵到来。”

“流寇众多,谁也不能保证殿下的人能顺利到了镇南王府,既然不能保证,那咱们就地安营未免太被动了,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吧,”申屠川安慰道,“殿下别急,年年京都都派人来祝寿,可从未听说过寿礼被劫之事,不如找个有经验的官员问问。”

一个随行的礼部官员听申屠川提起,急忙主动道:“驸马爷说得是,确实有其他法子。”

“什么办法,你先前怎么不说?”季听皱眉。

“……往年路上也是这般,所以祝寿的车队都会备几箱银子交给他们,一般只要交给一方流寇,其余流寇就不会再来,也算是破财消灾了。”礼部官员小声道。

他先前就想说的,只不过前两次还没开口,褚宴便率兵把人打退了,他若是说了就显得有些枉做小人,还会徒惹季听生气,所以这时才算开口。

然而季听还是生气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给那些土匪上贡?”

“微臣绝没有那个意思,只、只是……殿下您也看到了,流寇猖獗,且他们之间都有通气,若是不这么做,恐怕后续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流寇前来。”礼部官员忙道。

季听深吸一口气,额角青筋都出来了:“本宫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胡人的大军尚且不能让本宫投降,区区几个流寇就要本宫交银子了?”

她说完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申屠川:“你呢?你怎么想?”

“殿下。”申屠川看着她的眼睛,只唤了她一声便不说话了。

季听咬牙:“所以你也是这般想的?好,我就当你们文臣都一个想法,褚宴,你呢?”

“卑职听殿下的。”褚宴立刻单膝跪下。

“殿下,及时止损。”申屠川目光沉沉。

季听的手紧紧攥拳,指尖掐得手心生疼,半晌她看向近日都憔悴不少的兵士们,突然卸了一口气。

沉默许久后,她看向礼部官员:“银子呢?”

“回殿下,就在寿礼后头那辆马车上。”礼部官员忙道。

季听垂眸:“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该如何跟流寇打交道,那就这么做吧。”

“是。”礼部官员应完声,着实松了一口气。

季听冷着脸往马车走,申屠川伸出手想要扶她,她却径直从他面前走过,他的手在半空僵了一瞬后又无奈收回。

礼部官员们去忙了,褚宴站起来,半晌才开口:“赔银求和,奇耻大辱。”

申屠川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的去马车上寻季听了。

“生我气了?”他看着季听的眼睛问。

季听面无表情:“我是生自己的气,先前明知道流寇猖獗,却没有带足人马,以至于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申屠川安慰的握住她的手。

季听顿了一下:“莫说十年,一年我都等不了。”

“那就再等几日,寿宴结束后,我陪殿下四处走走,想想如何能尽快报仇。”申屠川缓声道。

季听眼眸微动,半晌才淡淡别开脸:“嗯。”

申屠川见她已经想通了,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慰的坐在她身边。

车队休整之后继续赶路,走了一天后再次遇到流寇,这一次褚宴率人后退,由礼部几个官员上前交涉。

季听将马车掀开一个角往外看,只看了两眼就要气炸了:“你看看,你看看像什么样子!土匪来了武将不上前,反倒让文臣前去交涉,凛朝是没人了?!”

“殿下息怒。”申屠川无奈道。

季听怒问:“你要我怎么息怒?我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殿下别生气了,等、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再带人回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扶云小心翼翼的安慰。

季听阴着脸不吭声了。

那边很快交涉完毕,流寇们直接拉着装了银子的马车要走,刚走出没多远,季听就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她愣了一下从马车里跳出去,申屠川眼疾手快的拿着帷帽下马,在她脚落地的瞬间为她挡住了脸。

“站住!”季听厉声道。

话音未落,褚宴便抽出刀拦在流寇匪首马前,其余将士也抽刀对上流寇,一时间气氛都凝固了。

流寇们看向马车的方向,匪首眼睛眯起:“你是谁?”

“放肆!见了长公主殿下还不跪下!”扶云怒道。

匪首顿了一下,和其余人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扶云气得顿时脸颊通红。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长公主殿下,草民有眼无珠,还望殿下恕罪。”匪首油腔滑调道。

季听声音冷凝:“少废话,你们抓了什么人?还不给本宫放了。”

被抓的女子似乎被打昏了刚醒,这会儿撕心裂肺的哭:“救命……”

匪首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人?什么人?草民不是人啊。”

他一开口,其余流寇也跟着大笑起来。褚宴握刀的手紧了紧,申屠川也面无表情的将腰上玉佩拽下,握住手中不动。

季听面无表情:“本宫再说一遍,把人给我放了,否则后果自负。”

“那可不行,这是我讨来做压寨夫人的,若殿下非要我放人……也可以,殿下再赔我一个女人。”匪首无赖道。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没错,得赔我们老大一个老婆!”

“最好能像殿下一样貌美……”

他们的话没说完,空气中突然传来咻咻两道声音,下一瞬一只玉佩打瞎匪首眼睛的同时,一支箭也从背后射穿了他的脑袋。

匪首睁大眼睛,扑通一声从马上倒了下去,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流寇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当听到马蹄声后才慌了,方才附和匪首的人忙大吼一声:“有援兵,快撤!”

然而褚宴并没有给他们机会,一看到匪首死了,立刻怒吼一声:“杀!”

“杀!”

将士们一鼓作气冲了上去,没等一个回合结束,不远处一个骑着战马,身着黑色铠甲的男人便率兵冲了过来,跟褚宴配合着诛杀流寇。

“霍骁。”季听扬起唇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来人。

申屠川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那个男人,只见他杀敌时干净利落毫不手软,身手极为矫健,更重要的是眉目英挺、眼神肆意,算得上相貌出众。

呵。

流寇们很快便被收拾了,男人一反方才杀敌时的冷酷,跳下马的同时丢下剑,然后笑着朝她跑来:“听听!听听!”

申屠川看到他张开双臂后眼眸微眯,在他要抱季听的一瞬间往前一步,直接被他抱进了怀里。

霍骁:“?”

“第一次见面,霍少爷没必要这么热情。”申屠川淡淡道。

霍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