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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宫宴已经结束,朝臣们已经离开,宫里却没有因此静下来,反而传出更大的响动,所有殿外伺候的宫人们都瑟瑟发抖,生怕砸东西泄愤的人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又一个花瓶摔在地上,张贵妃哭着哀求:“皇上,您冷静一点啊皇上!”

“你!你要朕如何冷静,”季闻气得眼珠子都红了,面部扭曲得仿佛八十岁老者,“朕的江山都要拱手让人了,你要朕如何冷静!”

“……怎么会呢,您只是立储,又非退位,这江山还是您的啊。”张贵妃劝说。

季闻狞笑:“还是我的?等她的儿子做了储君,你当她还会留我性命?”

“皇上,您怎么会这么想,你们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啊!”张贵妃继续嘤嘤嘤。

季闻呼吸急促,身体也不断发抖:“是,是亲姐弟,可那又如何,若不是因为她,朕这辈子也不会活得如此窝囊!不行……这皇位是我的,我不可能交给她……”

他一直重复最后两句话,双眼无神的模样好像失心疯,张贵妃忍了忍,才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只是咳了一声好言相劝:“皇上,时候不早了,您也累了,还是早些歇下吧。”

季闻茫然的看向她,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我不能把皇位让给她!我不能!”

“……没人叫您把皇位让给她,”张贵妃的胳膊被掐得生疼,却还是要挤出一丝微笑,“您早些睡吧,睡醒了您还是皇上。”

说完,她看向李全:“还不快带皇上下去歇着。”

“是。”李全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上前小心搀扶着季闻,“皇上,您该休息了。”

季闻还在失神,闻言下意识的跟着他走,李全看了张贵妃一眼,便扶着季闻走了。张贵妃轻呼一口气,皱着眉头快步回到自己寝宫,一进门便将袖子挽了起来,看到胳膊上印着的手指印记后,她的唇抿得紧紧的。

“娘娘,奴婢给您擦点药吧。”宫女小心的问。

张贵妃轻叹一声:“不了,皇上不喜欢闻药油味,若是让他嗅到了,定然会发怒的。”

宫女闻言只得作罢,只是等其他宫人退下后,有些心疼的扶着张贵妃坐下:“皇上也真是,半点都不心疼娘娘。”

张贵妃冷笑一声:“他除了心疼自己,还会心疼谁?”

宫女没敢接话,只是为她倒了杯热茶。张贵妃端起茶杯轻抿两口,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外头来报:“贵妃娘娘,李公公求见。”

张贵妃愣了一下:“他不是带皇上去休息了吗?怎么突然来本宫这儿了?”

“应该是皇上让来的吧,奴婢请他进来?”宫女问。

张贵妃微微颔首:“传吧。”

说罢,她将茶盏放下,等李全进来之后缓缓问:“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回娘娘的话,奴才奉皇上之命,召娘娘前去侍寝。”李全恭谨道。

张贵妃愣了一下:“自打皇上昏迷醒来后,精神便愈发不好,这段时日从未召过本宫,今日这是怎么了?”

“奴才也不知道。”李全说完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张贵妃蹙眉:“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们鱼贯而出,房间里很快只剩下张贵妃和李全二人。

李全压低了声音:“皇上方才召了暗卫,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之后便叫奴才来召贵妃娘娘了,奴才总觉着,此事有些蹊跷。”

张贵妃沉默了,许久之后缓缓开口:“不论是什么蹊跷,本宫总不能不去,罢了,李公公带路吧。”

“是。”李全也知道张贵妃不可能推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于是缓声答应,先一步出去等着。

张贵妃把宫女们又叫进屋,梳洗一通后便朝季闻寝宫去了。

天气愈发冷了,夜间的皇宫更是冷得叫人骨头疼,张贵妃坐在步辇上,看着周遭高高的宫墙,只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步辇很快便停在了寝殿前,张贵妃抬脚下去,叫宫人扶着走到殿门前:“臣妾给皇上请安。”

“进来。”季闻沙哑的声音响起。

张贵妃垂眸:“是。”

门打开,汤药的苦味铺面而来,张贵妃却好像习惯了一般,安静的走了进去。李全忧心忡忡的看着她走进寝殿,纠结半天后转身离开了。

寝殿内,季闻一身明黄里衣,含笑坐在龙榻之上。张贵妃对上他的眼睛时,心神一阵恍惚,她记得季闻还是王爷时,便曾这样对她笑过,那时候也是极冷的天儿,可她却觉得暖意十足。

那是父母走了之后,第二个对她笑得如此温暖的人,只可惜她之后再也没见过他那样的笑容。

“愣什么神,还不快过来。”季闻沉声道。

张贵妃回神,不动声色的走到他身边坐下:“皇上的心情怎么突然好了?”

“你如何知道朕心情好了?”季闻握住她的手。

张贵妃轻笑一声:“臣妾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皇上笑了。”

季闻顿了一下,不久后叹息一声:“这段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臣妾不觉得。”张贵妃低下头。

季闻温柔的看着她,许久之后突然道:“朕方才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你刚进王府那日,朕刚一进门便听到你的笑声,爽利得仿佛假小子一般,这些年你长大不少,也懂事了,只是没见你再如当初那般笑过。”

张贵妃不好意思的笑笑:“臣妾那时候不懂规矩。”

他不提,她都要忘了自己也曾那样快乐过。也是,当初进王府虽然只是为了远离哥嫂,可当看到眉眼温润的季闻,心底也是极为欢喜的,只可惜她以为得觅良人,最终却一次次伤心。

他对她的喜欢,从来都是对小猫小狗一般的,他从不在乎她想什么,只要她足够听话。而她在明白这些后,也变得足够听话,只是那点少年时的喜欢,到底是消磨殆尽了。

她兀自走神,季闻突然热切开口:“虽是不懂规矩,可朕却极为喜欢,嫣儿,你再如当初那样对朕笑笑可好?”

张贵妃僵了一瞬:“臣妾都这般年岁了,如何还能像小姑娘一般笑?”

“你试试。”季闻死死盯着她。

张贵妃尴尬开口:“哈……哈哈……”她真是要疯了!

季闻显然不满意,但似乎顾及什么,还是扬起唇角道:“你笑得很好。”

“……多谢皇上。”张贵妃感觉他神神叨叨的,心里一时有些膈应。

季闻还在盯着她看,看得她毛骨悚然,逃跑的冲动极为强烈。

“时候不早了,咱们歇下吧。”季闻突然道。

张贵妃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季闻深深看了她一眼,亲自走去灯台前,将蜡烛一个一个的盖灭。张贵妃看着他枯槁的背影,小声的说一句:“皇上,臣妾来做吧。”

“不必,你躺下,朕灭完灯便去临幸你。”季闻声音依然温情,只是眼底淡漠一片。

张贵妃愈发不安,但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躺好。随着灯烛的减少,寝房里渐渐暗了下来,很快就陷入一片黑暗,她默默盖好了被子,不安的唤了一声皇上。

“别怕,朕这就过来。”季闻开口道。

张贵妃轻轻应了一声,在黑暗中隐约看到一道身影朝自己走来,她抿了抿发干的唇,静静等着接下来的事,然而当他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时,她突然惊叫:“你是谁!”

“安静!”

季闻的声音急急的从灯台那边传来,张贵妃怔愣的看了抓着自己肩膀的人一眼,回过神后立刻尖叫起来:“救命!救命!”

“闭嘴!”季闻气急败坏,“你想将所有人都引来吗?!”

“皇上救我!皇上……”张贵妃惊惧至极,竟然向季闻求救,当那人去解自己的衣带时,她拼命挣扎,眼泪从眼角不断溢出。

季闻急恼的走上前,吩咐那人:“把她嘴捂住,别让人听到声音。”

“是!”那人立刻用枕头捂住了张贵妃。

张贵妃拼死挣扎,死死抓着身上的衣裳,那人不得其法,只能强硬将衣衫撕开。

当肩膀上的布料传出破裂的声音,张贵妃绝望得颤抖,而一旁看着的季闻却是极为兴奋,连声音都跟着高了起来:“贵妃你安心受着,你放心,待你怀了孩子,我便封他为储君,等到朕百年后,你的儿子就是皇帝,你等着……”

张贵妃的嘴被枕头死死捂住,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不像人的哭声,倒像是动物被逼到绝境的哀嚎。外衣被撕碎,只剩下小衣堪堪挡在身前,她崩溃的大叫一声,牙齿咬在了舌尖之上。

哐!

门被踹开,季听闯了进来,殿外的灯笼光照进来,将里面不堪的一幕照得清清楚楚,季听脑子轰的一声,冲上去踹开那人,将张贵妃紧紧抱在怀里。

她气得浑身发抖,回头冷声吩咐褚宴:“杀!”

季闻看到她时惊慌一瞬,听到她的话立刻怒极:“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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