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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舟的修车店开在老街区,离人民法院不远,步行十来分钟的距离。

每到傍晚时分,店门前就会路过各式各样的行人,有下班回家的打工仔,也有牵狗遛弯的老大爷。

靳舟站在二楼律所的窗户边,一边抽着烟,消化白天在杨时屿那里受的气,一边看着楼下的行人,偶尔见到熟人路过,也没心情打声招呼。

没过一会儿,身旁的孙义把手中的平板电脑递到靳舟面前,放大上面的图片,问:“是这个人吗?”

靳舟只扫了一眼:“对。”

照片是一张证件照,上面的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长着一张大众脸,看上去平平无奇,属于丢进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了的那种类型。

“这不是新闻里那个货车司机吗?”孙义切换到网页,点开今早的新闻头条,或许是指向性太过明显,他瞅了瞅新闻内容,又瞅了瞅靳舟,“上面这个靳伟法官……”

“是我爸。”靳舟说完,索性说得更明白一些,“这个货车司机撞死的是我爸妈。”

孙义闻言身子仰向另一边,似乎不知该对这悲痛的消息作何反应,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靳哥,原来你爸是法官啊?”

靳舟含糊地“嗯”了一声。

在身边的朋友当中,只有刘永昌知道这事。那时候靳舟前前后后花了一两年的时间,才把父母后事的所有手续办好,而刘永昌帮了他不少忙。

“要找他应该挺容易,就是……”孙义打开群聊,把王大荣的信息发了出去,“既然这事已经见报,恐怕他早就被请去喝茶了吧?”

“或者听到风声,提前溜了。”靳舟道,“溜了的可能性更大。”

靳舟心思缜密,许多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比如昨天他问任雯丽,警方有没有找到王大荣,任雯丽的回答是,不方便透露。

如果已经找到,那任雯丽应该会大方承认才对,因为王大荣在警方手里,她也不怕靳舟有什么不必要的举动。

并且以靳舟跟警察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警方喜欢透露积极的进展,让家属安心,因此任雯丽大可对靳舟说,“我们已经抓到王大荣,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可任雯丽什么都没有说,那只能是因为目前的进展并不顺利。

此外,任雯丽了解靳舟的人脉和手段,她回答“不方便透露”,应该也是不希望靳舟比他们更先找到王大荣。

就这样一句简单的回答,靳舟心里已有八成把握,警方去王大荣那里,很可能是扑了个空。

“那你找着他,”孙义收起平板,看着靳舟问,“是打算做什么吗?”

说到这里,他又犹豫着道:“靳哥,你可别忘了咱们是律师啊。”

言下之意,能讲道理就别动手,更别把自己送进局子里去。

靳舟失笑:“你还知道你是个律师?”

小破律所不太正规,没几个固定员工,老板也常年不在。

前些年由于生意冷清,孙义都打算离职了,结果接了个离婚案,愣是找到了男方出轨的铁证,给女方争取了不少权益,自那之后,就有许多抓老公出轨的客户找上他,而他也在“私家侦探”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律师也分很多种嘛。”孙义道,“找人的事就交给我吧。”

入夜之后,夏末的燥热有所缓解,迎面吹来的凉风中带上了少许秋意。

靳舟开车来到了市里最大的酒吧,从入口处到最里面的vip包厢,一路都有熟人跟他打招呼。

可容纳二十来人的包厢里只坐了刘永昌一人,桌面上摆放着许多名酒,看这架势,似乎是想跟靳舟喝个不醉不休。

靳舟知道刘永昌是想陪他消解情绪,但老实说,他心里并没有多难受,毕竟难受的时期早就过去了。

“刘哥。”靳舟来到刘永昌身边坐下,递了一根烟过去。

刘永昌今年三十九岁,穿着一身香槟色西装,尽管身材略微有些发福,但他胸口叠放着方巾,袖口别着精致的袖扣,看上去颇为讲究。

“最近这里生意还好吗?”靳舟掏出打火机,分别给刘永昌和自己点上火,接着吐出一口烟雾,把打火机扔在了茶几上。

“还行,老样子。”刘永昌递了一杯酒给靳舟,“你修车店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生意。”靳舟接过酒杯,喝下一大口酒,辛辣的酒水划过喉咙,他只当润个嗓子。

“我早就说过,让你开在繁华地段,你非不听。”每次见着靳舟,刘永昌都忍不住念叨他几句,“要不我另外给你找个地儿?”

“不麻烦了。”靳舟笑了笑,“那儿离家近。”

城市的变化一年一个样,当年的中心城区逐渐变得萧条,成了街道狭窄、规划不合理的旧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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