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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悠傻眼。

对于经常用lamer面霜当身体乳的宁悠来说,这个价格简直低到离谱,甚至让他怀疑这护肤品到底有没有作用。

但新疆的天气着实干燥,宁悠又不敢不做保湿,最后还是打开了那喜庆的大红色瓶盖。

气味倒是很温和,质地也比较好推开。

先前进屋时宁悠只穿了最里面的短袖,他仔仔细细地给脖子和双臂抹上了大宝,接着又拿手伸进衣服里,把前胸和后背也擦了一遍。

等做完这些,宁悠把大宝放回了窗台上,然后看着坐在餐桌边的李暮问:“可以再用一下你的面霜吗?”

李暮没有接话,安静地咀嚼着手抓饭,扬了扬下巴,示意刚刚归位的那个东西。

宁悠顺着李暮的眼神看去,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用身体乳擦脸?”

李暮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喝了一口手边刚煮好的奶茶,看着宁悠问:“有什么问题?”

宁悠也不指望李暮懂这些,只是默默地在心里给李暮又贴上了一个糙汉的标签。

勉强做完护肤后,宁悠来到了李暮对面坐下。暖气配上暖茶,在这寒冷的秋夜让人格外舒适。

奶茶是咸味,宁悠稍微有些不习惯,但手抓饭的味道比他想象中好很多,似乎专门针对内地的口味有过调整。

“你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吗?”宁悠难免好奇地问道。

李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显然没有要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宁悠乖乖闭了嘴,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地吃着晚饭,屋子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声音。

由于宁悠护肤花了一点时间,李暮比他更先离开餐桌。他不紧不慢地咽下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饭,接着用纸巾擦了擦嘴,规规矩矩地说道:“我吃好了。”

我吃好了——一句礼貌用语,就像日语里的“多谢款待”,只是一种形式,并非需要得到回答。

然而宁悠话音刚落,起居室那边的李暮便开口道:“吃好了就洗碗。”

宁悠下意识地看向厨房那边,发现并没有安装洗碗机,于是他不确定地问李暮道:“我来洗?”

李暮反问:“不然呢?”

又是这句台词。

每次李暮这么一说,宁悠都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想想也是,寄人篱下自然比不上在家里当大少爷,有佣人伺候着。

宁悠也意识到于情于理都该他来洗碗,于是他认命地呼了口气,正想站起身收拾碗筷,而就在这时,李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在这安静的小木屋内,宁悠能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很急躁,连带着李暮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片刻后,李暮挂断了电话,一边快步向玄关走去,一边对宁悠说道:“山那边起火了,你待在这里哪儿都别去。”

“起火?”宁悠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在林区随处可见的标语——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可见森林起火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也难怪李暮会如此匆忙。

“会烧到这里来吗?”宁悠担心地问。

“暂时不会。”李暮穿上外套,完全没意识到他的话一点也不能让人放心。

暂时不会,说明时间久了,也可能会烧到这里来。宁悠对林子的事不了解,但他至少有基本常识,新疆的天气极为干燥,加上这晚上风又大,灭火只会难上加难。

此时屋外一片漆黑,宁悠已经在白桦林里绝望了一下午,实在不想再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潜意识里想让李暮留在他身边,却不知怎么开口,于是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伐木工人也必须去救火吗?”

“伐木工人?”李暮系鞋带的动作一顿,“谁告诉你我是伐木工人?”

呃……这是宁悠的猜测。

当他看到李暮只穿背心的模样时,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拿着大斧头的伐木工人。

强壮,有力,一下一下地劈着树干,结实的手臂上流淌着劳动的汗水。

遣散脑子里奇奇怪怪的画面,宁悠道:“我以为你是伐木工人。”

“不是。”李暮站起身来,推开厚重的木门,“我是护林员。”

一瞬间的冷风从门缝里灌进来,淹没了李暮的话语,却吹不散宁悠脸上因惭愧而泛起的红晕。

他好像……没资格嫌弃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