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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榛站在东厢房门前,透过薄窗看里头摇曳的烛光和朦胧的身影。

有夹杂着细雨的凉风吹过,冻得他微微打了个颤。他一咬牙,抬手推开了未落锁的房门。

沈雁清已执卷靠在塌沿,对纪榛会寻来没有丁点儿惊奇。可抬眼瞧见对方的打扮,外袍松散地披在身上,连腰带都没系,竟是这副尊容就在院内走动,眉目顿时一沉,低斥道:“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纪榛料到沈雁清不会给他好脸色,但被这么一责,仍有几分枉屈,“院里又没有外人。”

八个奴仆皆是贴身伺候他的,当然算不上旁的人。

沈雁清闻言神色冷却,不过没再执着于此,只道:“你来做什么?”

纪榛咬着唇不说话,脸颊泛红。

“如果你还想说些拈酸吃醋的话,我不愿听,你回房吧。”

被下逐客令的纪榛杵着不动,“这里亦是我的住处,今夜我也要睡这儿。”

“好,”沈雁清起身,“那我回房。”

纪榛气结,“你.....”

沈雁清已来到他面前,撩他一眼,“我什么?”

纪榛没来由的面红耳赤,大着胆子去抓沈雁清的手,声音没什么底气,“你不要走。”

沈雁清无言,对上纪榛闪烁的眼神。

任凭是谁瞧见这一幕的纪榛,只会想到发浪二字。

可沈雁清仿若木人石心,对眼前人隐隐的渴慕视而不见,淡淡道:“你究竟想如何?”

纪榛不信对方不知他的想法,无法是要看他出糗罢了。于是他忍着羞赧,像往常的许多次那样,喃喃细语,“我想要.....”

他抬起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最后一个字轻得近乎不可闻,“你。”

纪榛瞧见沈雁清的唇角微抿,以为事成,就握着沈雁清的手往他的衣襟里摸。

沈雁清没有阻止,可在他准备贴上去时,却低声嘲道:“恬不知耻。”

纪榛浑身的热意褪了个干干净净,仿佛真的成了对方口中寡廉鲜耻之人,手一抖就要往后退。

沈雁清却眼疾手快地重新握住他,两人离床榻不过三两步的距离,他顷刻就被摁倒在软榻上,懵懵然地看着烛影中的玉容。

红被翻滚,一颗通体莹白的荔枝横陈其中。

白是羊脂玉,红是软胭脂,两种极端的颜色,如一卷春画呈在眼前。

纪榛受不住沈雁清打量的视线,赧然地想抬手遮挡。沈雁清却不让,摸得一手柔腻,最终掐住他的两颊晃了晃,哪怕到了这时语气亦是平稳的,“又去黄莺楼了?”

黄莺楼是京都有名的戏馆,也做皮肉生意,里头的小唱个个嗓音清脆,面容姣好。

纪榛在黄莺楼有个“相好”叫小茉莉,与沈雁清成婚后,小茉莉赠了他不少春宫图。可以说,纪榛所有床笫之欢的纸上知识都来源于那些秽图,甚至于他和沈雁清如愿圆房也多亏了小茉莉从坊间弄来的禁药。

当然,如今回想起来,纪榛着实觉得他当时做得不够厚道。不过若不是成婚两月沈雁清都对他避之不及,他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纪榛有些不解沈雁清在这时提起黄莺楼,如实回答,“没有。”

那次禁药的事情后,沈雁清严令禁止他再去找小茉莉,虽然他偷偷去过几回,也全被对方抓包,此后就不大敢造次了。

好在他早早为小茉莉赎了身,也不用太担心小茉莉会给人欺负了去。

沈雁清微凉的掌心贴在他的心口处,“哪儿学的?”

纪榛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说的是方才让对方探他衣襟的事情,支支吾吾,“之前,之前看的.....”

沈雁清明知故问,“看的什么?”

纪榛脸红得像炭火,咬唇,凑上去想亲沈雁清的唇。

沈雁清果不其然避开了。

三年,无论在榻上如何缠绵悱恻,沈雁清像是有意提醒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亲吻是一次也没有的,连碰一碰都不曾。纪榛想了很多法子偷亲,每次都先被察觉,这次偷袭自然也未能成功。

他难受得鼻尖泛酸,好在沈雁清不再追问他看什么之事。

他改而去亲对方的其它地方,突起的喉结、修长的颈子、光洁的肩头.....

纪榛没能吮吻多久,沈雁清用的力度很重,不一会儿他就如风中蒲柳一般被撞碎了,意乱情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晓。

他迷乱地望着上方下颌紧绷的凤貌,一颗心颠来倒去,归途只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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