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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深打断他道:“爷爷。”

谢永义一愣,发现今天的谢深有些陌生。

贺深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谢永义莫名感觉到一丝寒意,他道:“时候不早了,下面那么多客人,我们先下去。”

“不急,”贺深将他按坐在沙发里,“说完再下楼也不迟。”

谢永义头一次发现这个自己一手培养的孩子竟然这么高了,按在他肩膀上的手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动弹不得。

“什么事?”谢永义仰头看他。

贺深垂眸看着这个自私的老人,心中只有厌恶:“我是个同性恋。”

谢永义一怔。

贺深继续道:“我喜欢男人。”

谢永义脸色白了白,干燥的唇颤着道:“这、这没关系,爷爷很开明的,只要你……”

贺深给了他一击重锤:“我不会结婚更不会要孩子。”

这话一出,谢永义勃然大怒:“你说什么胡话!”

他抬手就要打贺深,可惜贺深轻松躲开,他不仅打了个空,自己还差点摔了。

贺深也不扶他,就这样冷冷看着他。

谢永义脑子嗡嗡的,呼吸急促道:“小深别闹,爷爷不管你喜欢谁,但是我们谢家不能无后,你就是做试管婴儿也……”

贺深道:“我不会要孩子。”

谢永义脸色涨红,彻底怒了:“你疯了吗!我把谢家交给你,是让你传宗接代的!你可以不结婚,但怎么能不要孩子?没有后代的话,我挣下这么大家业,以后要给谁!”

贺深平静道:“等我退休,我会捐给社会。”

他这话不吝于一把把锋利的剑,直往谢永义的心窝上捅!

谢永义气血翻涌,眼前都有些昏黑:“你!你!你!”

贺深知道他最怕的是什么:“上个月的体检,谢承域已经失去了延续后代的能力。”

谢永义捂着胸口,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咳嗽。

贺深等他缓解了一些,又把一份文件给他:“这是我的永久结扎手术报告。”

谢永义梗了一声,咳出一口乌血:“不可能,你……你……才多大,你怎么会……”

这报道的确是假的,可又有什么关系,这足够压垮谢永义。

“我不会有后代的,”贺深盯着他,慢慢说道:“因为我从没想过让这让人作呕的血脉延续下去。”

谢永义看到此时的贺深,还有什么不懂:“你这个,这个贱种!你一直在装,你……”

听到贱种,贺深眼里也没什么波动,他不悲不喜道:“对,我一直在骗你。”

谢永义眼睛翻了翻,死握着扶手道:“律师!把律师给我叫来!我还没死呢,我要改遗嘱,我不能把、把谢氏交给你……”

贺深冷冷看着:“您死不了的。”

谢永义忽然说不出话了。

贺深说了一句让他似曾相识的话:“您会在这间屋子里,痴痴傻傻地一直活下去。”

谢永义努力张嘴,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巨大的刺激让他的精神崩塌,本就没有康复的顽疾涌上来,积攒了半年的希望落空,从云端跌落的谢永义彻底病了。

诚然谢永义留下的是一份遗嘱,可想要修改遗嘱也得在老人清醒的情况下进行。

如今的谢永义,已经真正的老年痴呆了。

贺深离开了这间屋子,他打开了走廊的窗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平息了心中的怨恨。

如果不是谢永义,贺蕊最多是情伤,绝不会嫁给谢承域。

如果不是谢永义,贺蕊也不会被关在那个小偏院里抑郁终生。

如果不是谢永义,他的母亲更不会倒在血泊里,临死都是不甘于畏惧!

贺深闭了闭眼,轻声说:“对不起,我要离开您了。”

他向母亲道别,转身下楼了。

***

乔韶可算找到了陈诉他们。

几个少年局促得很,即便是卫嘉宇也一副不知手脚该往哪放的模样。

陈诉见他过来,挺紧张道:“你还好吗?”

乔韶一愣。

卫嘉宇道:“别装了,我知道你紧张死了,没事啊,咱们待一起,没人留意到你!”

乔韶反应过来了……他们……

宋二哈还在状况外,不过他话接的快:“韶哥,我、我们给你壮胆!”操,我自己快吓死了!

乔韶弯唇笑了:“嗯,有个事想问下你们。”

卫嘉宇道:“什么事?你说,兄弟为你两肋插刀。”啊啊啊,就怕我们一人插两刀,也缩短不了你和贺神之间的差距啊。

乔韶心里很惭愧:“下个月就是我生日了,嗯,你们喜欢马代还是大溪地?”

五个少年:“???”

乔韶连忙道:“我过生日没别人的,就我们自己玩玩,我建议去大溪地,那边玩得地方更多,马代的话会比较无聊……”

卫嘉宇找回了声音:“那个……”说了俩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了,”乔韶又道,“我爸也来了,给你们介绍下。”

说着他找来了乔宗民,跟他说:“爸,这就是我常跟你提到的同学,陈诉、卫嘉宇、宋一栩……”

乔韶一一把人名说完,乔宗民温和地和小孩们握手:“你们好。”

五个小孩:“…………………………………………………………”

这是乔宗民吧,是福布斯榜上最年轻的那个男人吧,是那位热搜上的国民霸霸吧!

直到乔宗民离开,五个石雕才慢慢活过来。

陈诉懵懵的,眼睛都挂到鼻子上了:“乔乔乔……”

卫嘉宇疯了:“你爸是乔宗民?”

乔韶不太好意思道:“抱歉,一直瞒着你们。”

宋二哈直接晕倒在同桌怀里了:“快打我,让我清醒清醒。”

解凯啪啪啪地打着二哈胳膊:“醒醒醒醒醒……”

乔韶嘴角扬着,眼中全是感激,他对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认真道:“这半年,谢谢你们了。”

因为遇到你们,他才有力量面对过去,才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

乔韶抬头时恰好看到了贺深径直走过来,他直起身:“对了,还有个人想重新跟你们介绍下。”

他与贺深十指相扣,温声道:“他是我男朋友。”

贺深也笑了,所有阴霾散去,只剩下耀眼的亮光,他道:“嗯,他是我男朋友。”

过去的全过去了,在贺深成年的这一刻,他握住了希望,走向了新的人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