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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二月份天气暖和,辣椒就该扩大面积种植。安琳琅还是不愿意放下火锅生意。火锅是饮食界的巨头,这是后世的现实明摆着的。前景你不需要她担心,主要是怕辣椒会不够用。安琳琅手里握着将近十种不同的火锅底料配方。辣椒的产量一旦跟上来,她的火锅事业就可以全面展开。

不过若是京城有商铺的话,安琳琅打算在京城做火锅试点。

她去年请桂花婶种植的辣椒还剩很多,有些晒干了的还磨成了辣椒粉。被安琳琅全部收起来存在方家村的老家稻仓里了。运过来也不麻烦。

另外,三四月份,土豆也得跟上来。在武原镇试点的结果还算不错。土豆相关的食品产业还是跟小吃挂上关系会更好。安琳琅能想到的土豆具有广泛意义的代表食物,云贵川的狼牙土豆,风靡全球的薯条,咖喱土豆……不过这些要做好,还是需要人手。

说到种植,自然就得有土地。方老汉在村子里置办的那些田地在安琳琅看来是不够用的。毕竟辣椒一旦搬上台面上来,需求量是非常大的。那几亩田的辣椒,不够她所有店铺的适用。

安琳琅原先的计划是在武安县边缘的村子里扩大种植,算是她的一点私心。武原镇边缘地区的村子里百姓日子过得有多苦,没人比安琳琅更清楚。他们的村子都在山里,地少,位置差,种粮食难不说,收成少得可怜。家里孩子多的,饿死人是常有的事儿。

粮食种不好,换成辣椒或者土豆红薯这些作物情况就不同了。她打算模仿后世领导人的做法,租用村民们的土地,再雇佣他们种。这样每年他们能分得些租子,还能余些工钱养活家里老小。安琳琅也不是圣母,这般是考虑到吃过苦的人做事用心。他们干的认真,自己的生意自然也是得益的。二来在得益的情况下,她也不吝啬给村民们一条活路,也算是给自己积一点福报。

有些村子实在不适合种植,养猪也不错。自打香肠打开市场以后需求量蹭蹭地往上涨。安琳琅看着账簿上飞涨的收益,省城再增开一个香肠作坊也是迫在眉睫。

武原镇的香肠作坊供货最多能到荆州以上地区,再远一些就不行了。这个时代没有可使用防腐剂,食物长途运输会造成变质味道损毁的状况。除非大冬天,否则运送成本很高。另外天气一热,香肠也会坏。为了保证东西的最佳品质,就近生产是最稳妥的。

商业经先放一边,安琳琅在看完林氏的嫁妆单子,顺便清点了原主的资产。

不得不说,‘安琳琅’手中握有的资产是她一个平民百姓想象不到的多。

已过世林母留的东西里,包括铺子,金银首饰,古董字画,还有一些田地。而这些年老太太也没少贴补孙女。安侍郎手松,也给她塞了不少好东西……‘安琳琅’手下光是铺子,好位置的就有七八间,差的不说,有十来间。地契在箱子底下,好田四十多亩,旱地也有七十亩。金银首饰几大箱不说,玉石宝物,古董字画,甚至是金条,堆了小半间屋子。

安琳琅花了整整三日的功夫才把私库里的财产清点清楚。在点清家产以后,她心稳了。这些钱够她折腾了,就算生意赔了也饿不死。

私库里的东西不必说,这些不动产如今是谁在管,安琳琅还得花功夫了解。

她大致列了个名单,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将这些铺子近一年的账本送过来。见掌柜之前,突击看账是了解这些人品行的最直接的手段。安琳琅上辈子做生意的经验,百分百好用。

说起来,原主和已过世的林母都不是理财的好手。两人太甩手掌柜,林母的那些个铺子听说全是林家奴仆在管。但陪嫁的那些奴仆原主无论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见过。原主的记忆里,‘她’每个月只需要收下面献上来的银两就够了。钱不够用了,自有祖母父亲贴补。

这种有钱人何不食肉糜的心情,她不懂,她只觉得暴殄天物。

就算没有理财才能,信任下面仆从。对于这些铺子做的何种生意,生意到底如何,至少要做到心中有数。安琳琅没有太清晰的原主记忆,但还是知道下面人每个月会送上庄子和铺子里的出息。她特意去数了一下,一个月大概是六百两到一千两不等。

这些数额总体一看还不错,但细分到下面的产业头上还是就显得太微薄了。

别的类型铺子先不说,就说这里头有一间酒楼在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听说生意是这里头最好的一个。按章老爷子说京城百姓的消费水平,这等酒楼一年才挣六百两实在是不合理。

武安县的西风食肆一个月都能挣到一百二十两至二百两左右,京城的铺子一年才六百两太不符合常规。再说将近二十间铺子和将近一百一十亩田,一个月才送上来这么点银子,若没有猫腻,他们生意做到这个地步真需要整顿了。

吃食生意是安琳琅的老本行。安琳琅立即就把这家酒楼的账簿要过来看。

不得不说,囫囵吞枣一看看不出什么,但单独列出来就有大问题。

每个月的采购食材的次数和金额就跟收入对不上。成本大于收入,反而有结余。安琳琅不确定是有人做鬼还是记账出现意外,但这种错误,一次可以原谅。两次可以视作巧合。她在一本账簿中看到了至少三次,那就是问题。

安琳琅查过了,管理这间酒楼的掌柜姓温。是金陵那边跟着原主生母林氏陪嫁丫鬟曹氏的男人。自打随林氏从金陵嫁到京城以后,就接收了这间酒楼。曹氏年轻时候在府中陪着林氏,但林氏难产去了她就离府了。如今在外面帮着小主子主管林氏留下来所有的嫁妆。

安老太太和安侍郎在钱财方面很宽松,不插手林氏半点嫁妆。这些东西是全部留给安琳琅的,他们不会贪墨一分一毫。安侍郎作为父亲,年轻时候还会过问一下商铺的生意。但见温氏管理得还算不错,就全权交托出去。如今是几年过去,他只有想起来的时候才会问一下。

原主跟安侍郎某种程度上是一个性子,对钱财方面也看的不是很重。按理说,她知事以后就该接手嫁妆铺子的管理,但她直至去金陵以前,都没有见过这些铺子的掌柜。

“得寻个机会把这些人都叫过来认一认。”

安琳琅虽然也没有理财天赋,但她无法容忍这种放养。何况酒楼的账本已经发现问题,其他的铺子就更需要查一查:“这些铺子的账本不说每个月送上来,至少季度送上来一次。”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原主身边伺候的下人,全都是安琳琅会说话以后拨过来的安家人。林家的仆从自打林氏去了以后就大部分离府了。少数几个留下来,却也只是守着林氏的院子,没有到安琳琅身边来照顾。

心里琢磨着将所有铺子的账簿都查清楚,安琳琅预备抽个时间出去走一趟。酒楼算是嫁妆铺子里收益最好的一间,生意却也只是做成这样,她不允许。

花了五天时间将酒楼近三年的账本看完,她气得一晚上没睡好。

次日一大早,安琳琅就带着几个护卫去了酒楼。

林氏留下的这间酒楼名唤溢香楼,在京城中心商业这条街上算是比较上等的。她到达溢香楼门前,没有着急进去。而是让仆从先进去看了里面的生意状况。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有不少老顾客时常回来光顾。在确定生意不算太差以后,她又命人旁敲侧击了酒楼一桌席面的价格。

这条街上的席面价位在一百二十两至一百八十两之间,最顶级的玉香楼席面能高达二百四十两。但这只是特例。溢香楼一桌席面至少值一百二十两。

按照溢香楼如今的生意状况,是不肯能一年订不到十桌席面。而散客就不必说,日常来用膳的人也不少,二三十两的消费不成问题。即便是扣除采购和厨子伙计的工钱,一年的出息也不可能只有几百两。安琳琅掀开车窗帘子打量着溢香楼的门牌,笑了一声,带着两个丫鬟下了马车。

一进门,就有一个穿着跑堂衣裳的少年笑眯眯的迎上来:“客官里面请。”

安琳琅戴着帷帽,点点头就随他进了酒楼。

酒楼的摆设比西风食肆那就奢华的多,大堂里有三四个跑堂在四处伺候。柜台那边一个人坐着,正啪嗒啪嗒地拨算盘。安琳琅身边的仆从刚走过去,准备要一间厢房。就看到一个打扮的十分体面的少年打着门帘从后院出来。他脸上挂着怒容,一副要爆发的样子。

一个勾着脖子的少年跟在他身后急匆匆地劝:“少爷少爷!您消消气儿,莫跟曾账房置气!”

“谁要跟个下人置气!”那少爷两道眉毛都要飞起来,“他好大的脸!我爹呢?叫我爹过来开了他!一个账房厉害个什么劲儿?本少爷要拿银子轮得到他说话嘛!”

“别别别!掌柜的今儿出去进货了,不在酒楼里。”

“那我娘呢?”少年没想到他爹不在,怪不得这账房敢这么恨。他想来想去一口气咽不下去。

“太太也不在,太太约了人打牌,怕是已经打上了。”

“晦气!”那少年气得脸都红了。他跺了跺脚,气冲冲地冲出去了。

安琳琅的眉头皱了起来,冷眼看着少年的背影在大门口消失。扭头问向柜台前拨算盘的男人。身边的仆从立即意会,上前问:“掌柜的不在么?”

那拨算盘的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有搭话。反而问:“客官订包厢?”

仆从没继续,点点头:“二楼一间上房。”

那人于是麻溜地记了账,然后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牌子递过来。

安家仆从接过,这人赶紧招了招手,一个跑堂跑过来。账房见安琳琅衣着光鲜,身边四五个仆从伺候。忙嘱咐跑堂这是贵客,带安琳琅等人上楼小心伺候。安琳琅身边的仆从此时状似疑惑地嘀咕了一句:“刚才那个少年是溢香楼东家的公子?”

“溢香楼的东家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账房立即摇了摇头,“那个是掌柜家的独生子。这些年酒楼是掌柜的一手在管,其实也跟东家也差不离了。”

安琳琅眼睛眯起来。她立在人群中央,身边人立即追问:“不知掌柜的如今人在哪儿进货呢?”

那账房本打算低头继续,听到这话倒是奇怪地看向安琳琅一新仁。意识到这是中间这位是个贵族姑娘家又赶紧扭过头:“不知贵客打听掌柜的可是有事要与掌柜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