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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新衣裳, 但徐宴这厮有个洁癖重的毛病,穿别人衣裳总有些别扭。不过他觉得别扭,马车下面看到他拾掇好出来的人, 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

我滴个娘咧!这个姓徐的书生家里到底是怎么生养的?一个寒门子弟,穿上锦袍竟然比真正的贵人还气派。那通身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浑然天成。挺拔高大的身形, 眉眼如画的皮相,以及沉稳清正的气度, 这是个穷苦人家能教养得出来的人么?

守在马车外头的车把式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暗道,穿着比侯爷更像权贵。

徐宴换了身衣裳,干脆就做林清宇的马车回了梨花巷子。左右都麻烦了人家, 这些小事儿也没有再多推迟的。马车到了徐家的小院门前, 左邻右舍难得见如此奢华的马车进来,自然都是伸着脖子往外头看。

徐宴穿着一身锦袍从车上下来,就听到嘭地一声陶器碎裂的声音。

马车这边的人看过去, 张家院子里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姑娘似羞似怯地捂住脸,慢吞吞地爬起来。

徐宴收回视线,跟马车里没下来的林清宇道了声谢。

转身推开院子门。

院子里, 苏毓正拎着一盏煤油灯立在屋檐下, 远远地往门口这边看着。昏暗中也不太看得清眉眼,但那身段被光和影勾勒得窈窕玲珑。林清宇目光穿透小门落到屋檐下的那个身影上,定了定。

须臾, 他啧了一声, 吩咐车夫掉头离开。

天色渐晚,西边的天空只余下一线光亮。

徐宴缓步走过来,熹微的光在他肩上披了一层金色的光圈儿。苏毓就是个眼尖的, 自然是一眼就发现他换了身衣裳。出去一趟换了身衣裳?苏毓眉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朱色的锦袍穿在徐宴的身上,将他冷白的皮子映衬得仿佛浑然天成的冷玉。绝佳的身段被玉带一束,展露无遗。窄腰长腿,眉如墨画,不疾不徐的行走之间无不显风流俊逸的泰然来。不过苏毓也没多问,毕竟院子外头的马车才走,徐宴必定是弄脏了衣裳才会换的。

只是徐宴穿这身衣裳从门外缓步走进来,正是映衬了一句话,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苏毓虽说面上不显,心里早就忍不住赞叹这厮皮相绝。

多说无益,徐宴走过来,苏毓便提着灯与他并肩回了屋。

徐乘风挎着个小篮子坐在小马扎上剥蒜,此时篮子里已经剥了一小篮的蒜。见着父亲回来,挎着小篮子便蹬蹬地跑过来:“爹!”

正准备抱徐宴的大腿呢,冲过来就顿住了,惊喜地看着他爹一身华贵的锦袍:“哇——”

徐宴瞥了一眼苏毓,苏毓正好也看着他。

他等着苏毓问。

苏毓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点了点头,然后淡声对徐乘风道:“去洗个手吧。端菜,吃晚饭了。”

徐宴:“……”

徐乘风是知晓苏毓今日做了什么叫花鸡的。作为副手协助苏毓往鸡的肚子里塞了那么多菜,他现在很兴奋。虽然还没吃过,但小屁娃子觉得叫花鸡一定非常非常的好吃。

于是顾不上感叹父亲的衣服,将小篮子递给苏毓就蹬蹬地跑出门去。

他如今也算是被亲娘给练出来,扔桶,舀水,拽绳子,拎水,一套别提多熟练。

徐宴垂眸看苏毓,苏毓眨了眨眼睛,莫名有些好笑。

将花篮放到桌边,她转身准备出门去。徐宴的目光便一路追着她的背影走到门边,却见苏毓顿了顿,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宴哥儿,没想到你穿红的还挺好看的……”

徐宴心口倏地就是一跳,他低下头看了看自身,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嗯。”

叫花鸡,再一次征服了父子俩的胃。

一大一小两个食肉动物吃多了红烧肉和排骨,鸡肉倒是很少吃,也第一次吃到这般惊艳的味道。这喷香嫩滑的鸡肉吃在嘴里鲜甜可口,饱满多汁,不需太费劲就吞吃下腹。徐乘风小屁娃子嘬着手指头,俨然成了亲娘的应声虫。反正如今在他心中,娘亲就是最厉害的人,苏毓说什么他都觉得对。

“娘,明天也吃叫花鸡吗!”小屁娃子被苏毓养的这几个月,完全失了先前对什么都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做派。又软又甜的,乖得苏毓都不忍心欺负他,“可以吗?”

徐宴也是觉得有些没够。一只不大的鸡三个人吃,只能说尝了个味道。

“也不是不可,”苏毓放下筷子自觉地当甩手掌柜,就等着徐宴收拾,“就端看你们父子来的表现了。表现的好,明儿就还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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