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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那股奇妙的力量怎么都找不回来,任凭昭昭怎么集中精神都不行。

长久集中精神也对自身有所损害,昭昭很快开始头疼。

她不得不停下来,气急败坏地在冰屋里来回踱步。

想来荆沉玉也不会那么轻易暴露什么,肯定是万无一失才会在她面前展示,那她要感知那股力量,和他一起吐纳修炼,和他一起变强,就还需要什么。

还需要什么呢。

昭昭在灵府内苦思冥想,荆沉玉在灵府外看着手中灵力静默着。

明明眼中看的是成团的灵力,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抓住昭昭手时的画面。

那样举止浪荡言语轻佻的心魔,手却柔弱无骨,软软的一团,像这灵力的光团一样,透露着脆弱无害之感。

荆沉玉半阖长眸,眼睫轻颤,速度有些快。

他周围金色的八卦符文结界,它们不停旋转,从清静咒转到九华真经,从九华真经变成坐忘录,念咒念经,这是他最擅长也最常做的事,总能让他静心凝气,但今日收效甚微。

这就是心魔的力量吗?

别人的心魔也是这般吗?

灵气光团里好像又出现了昭昭最后的神情,带着些揶揄的清浅笑意,荆沉玉倏然松手,灵力散开,他微微抿唇,双手合十结印,闭上眼睛将灵力一点点吐纳吸收。

灵府内,昭昭终于感受到了那股力量。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就是有感应。

立刻坐下入定,这是昭昭跟荆沉玉学得最好的事,又因着此刻精神集中,不过片刻便入定成功。

仿佛进了一片无尽黑暗的海,海的尽头有一道刺目的白光,光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自己一样,她没着急,知道自己现在最不能的就是着急。

她平静了一下,定睛看着白光,它在扩大,并不需要她靠近,当它笼罩她身上时,自头顶蕴起一股暖意,暖意驱散了体内因炼化残存的痛和艰涩,一点点顺着经脉流淌到身体的各个部位,昭昭用心感受,神思清明,极为畅快。

舒服了。

入定结束的时候,她分辨不出昼夜,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但明显感觉哪怕没有魔气滋养,她也没之前那么虚弱了。

成功了。

但契机是什么?

难道是需要荆沉玉配合?

他那个时候恐怕也在炼化吐纳。

这可以理解,毕竟作为他的心魔,他们其实能算是一个人,他有什么她就有什么,他在做什么,她也能感应到。

玉简里说,当她强大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操控他的神智。

昭昭倒没有别的心魔那样志向远大,要摧毁修真界或者杀什么人,这也是她可能与他这样“配合”暂时修练缓解自身的原因。

如果她是真的土著心魔,才不会有这样的耐心,也不会止步于此,那样的她估计会每日想着夺取他身体,操控他神魂,以宿主之强大去毁天灭地,生灵涂炭。

荆沉玉也会全神戒备,还炼化什么呢?那么危险的心魔,他肯定分分钟就干掉了,不会给钻空子机会的。

一切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昭昭她能屈能伸,所以活得长,机会多。

她也只有活下去一个目的。

离男主远远的,哪怕变不回人,永远得做魔,她也做一个长命百岁的魔。

不对,这里是修真界,百岁等于早死,是长命千万岁才对。

……

此刻的九华剑宗山门道场前正热闹着,此次前来商议夜月眠之事的仙门中人,今日都要到了。

眼下道场上聚集了众多弟子,为首的是善宁长老,这种需要对外交际的活儿一般都是他来,谁叫他能言善辩又爱笑呢?

今日天气不错,风和日丽,是个迎客的好日子,他刚到不多时,天枢阁的人便到了。

作为发现镇魔渊结界松动的源头,天枢阁自然要早些来。

空中落下一架八匹雪白玉马拉着的宝车,车身周围挂着印有天枢阁星宿图案的白绸,宝车前盘膝坐着一名紫衣男弟子,他正一手托另手,竖着食指用法咒御马。

见善宁长老朝这边望来,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善宁长老露出非常职业的笑容,微微颔首道:“许久不见,采衣小友又精进了。”

元采衣收势而下,宝车停稳后玉马化小进了乾坤袋,他抬脚走到善宁长老面前,恭敬施礼道:“见过善宁长老。”

善宁长老笑意真诚了几分:“听说你师尊这次亲自过来了?”

元采衣点头道:“是,师尊就在车上。”

语毕,宝车纱帘飘起,先下来的是一身紫衣的熟人,善宁长老不由一挑眉——江善音,剑君曾经的未婚妻,正是天枢阁大司命的弟子。

今日来的就是天枢阁大司命曲春昼。

江善音无视了善宁长老讳莫如深的表情,回身低声道:“师尊请下车。”

她侧身躲开,宝车的纱帘飘得更高了些,很快,车上下来一位戴着雪色幂篱的紫衣锦袍男子,他个子很高,比旁边的江善音高一个头还多,也高过善宁长老。

善宁仰视他,神情郑重,上前几步说:“大司命。”

曲春昼透过幂篱白色的轻纱扫了扫他,轻轻“嗯”了一声。

善宁挥了挥手:“齐光,你带人在此迎客,为师先送大司命进去。”

齐光应是上前,善宁领着曲春昼进去,江善音走过时,他不经意多看了一眼,她没有表情地回望过来,善宁一笑,再没看她。

无上峰,太素宫,荆沉玉闭死关,并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反正他也不会去。

解决心魔之前,他不会过问任何事。

可这心魔总是出乎常理,连他都难以摸透。

他不允的时候,她什么都想做,他准备接受一切的时候,她什么都不做了。

每次炼化完,他主动离开,她也不做任何挽留。

她之前可每次都不愿他离开,生怕做不了什么的。

心魔果然飘忽不定不好对付。

不能任由她继续这样下去,直觉告诉他,这样下去会出事。

这日炼化结束,荆沉玉迟迟没有离开。

昭昭却不像往日那样用眼神暗示他:你怎么还不走?

她今天也不太一样,看上去精神很好,连长发都特地梳理过,不像平时满是碎发。

那支芙蓉玉簪戴在她乌黑的发间,似乎比戴在江善音头上时更合衬些。

她在门边等了等,见他的确没有要走的意思,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她每走一步,裙摆下的鞋面便露出来一些,荆沉玉垂下眼眸,恰好能看见她软底的白绣鞋,鞋面上是漂亮的银线芙蓉,在冰屋的光线里像在闪着光。

芙蓉,到处都是芙蓉,他心里微妙的不舒服,再抬眼时,昭昭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她突然朝他面上吹了一口气,带着他已经有些熟悉的清甜之味。

荆沉玉紧紧蹙眉,对于她跳脱的行为,他面上只有疑问,没有紧张也没有抗拒,很是平静。

昭昭见此,又吹了浅浅的气,幽幽说道:“脱衣服。”

她语气很轻,可却是命令的语气。

荆沉玉觉得可笑,他是选择接受考验,可不代表他会顺应这种要求。

旁人随口吩咐便宽衣解带,那和娼夫有什么区别。

可哪怕他心明眼亮,奈何手不听使唤,恍惚间竟照做了。

等他回过神,道袍纱衣已经半褪。

他猛地停下,眸色冰冷地望向她,昭昭嘴角笑意加深,得意地摸了摸鼻子。

……

他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真的要出事了。